陈果出于谨慎,补充道:“祥和这次聚餐大概是因为有几个项目的资助谈妥,上头又有位置快空出来,就等对方退休了。王成松等着抓住这个机会升迁。”

    秦迟秋低垂着眼帘,询问陈果:“我是不是不该让小竹帮我做这个手术?”

    让颜竹帮她做手术,势必把颜竹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当时她只顾想如何名正言顺将颜竹介绍出去,没考虑到颜竹此时的根基压根不足以应付这些风浪。

    祥和不仅仅是一座医院,它同样是一个构成复杂的制度体系。但颜竹不可能生活在象牙塔里一辈子,如果她想拥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的话。

    报出她秦迟秋的名字当然可以帮颜竹解决不少小问题,可颜竹不会喜欢这种倚仗别人才能规避麻烦的感受。

    前一天还在内心痛骂秦迟秋愚蠢的陈果此时哑了火,说话特别委婉:“老板,我没谈过恋爱。”

    “去叫肖楚把庆功宴的出席名单发给我。”

    陈果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带回来一叠纸,纸上残存着余温。

    “张宪……”秦迟秋扫了一眼名单,颇为头疼地扶住额,踌躇道,“祥和的几条老狐狸都在名单里头,我打狗还要看主人,现在刚回来,不能太高调。”

    陈果心念一动,手背在身后把门把手按了下去。

    秦迟秋右手指尖轻轻敲击着茶几,放下纸,正要站起来时,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一下,陈果正准备折回来扶住她,秦迟秋先握住靠背,手指点住陈果,语气镇定:“帮我准备衣服。”

    ……

    酒到半酣。

    “小颜怎么不喝两口啊?”张宪两颊肉泛着红晕,好脾气地问颜竹,“我给你倒的半杯酒你到现在都没有喝。”

    高伟笑说:“颜医生是有原则的人,从来不喝酒的,您就别劝她了,谁也劝不动。”

    张宪有些醉了,大着舌头说:“喝两口怎么了?”他站起身,举着酒杯走到颜竹面前,“颜医生,我喝两杯,你喝一杯,怎么样?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他望了望这桌上的人,他们配合地哄笑出声,七嘴八舌道:“一杯换两杯,颜医生你赚了啊。”

    张宪拿着白酒瓶子往颜竹的杯子里倒满,然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一口干完,倒转杯口放在颜竹的面前。

    高伟跟着起身,跟着笑着说:“既然张副院长都来劝了,那我也来助助兴,颜医生,喝几杯没事的,大不了让张副院长明天帮你向老魏请假,今儿难得高兴。”

    眼前的颜竹看上去有些紧张,耳朵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她不自然地压住耳侧的发,周围所有人都在推波助澜,逼她喝下这杯她不想喝下的酒。

    没有任何文字能诠释这种羞辱。明知道你不想喝,却又要叫你喝。明知道你会因此觉得窘迫和尴尬,却保持一致地起哄而不用担心任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