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乔的眼底却全然没有半点惊艳,他内心波涛汹涌,盯着那张沉浸在睡梦中的脸,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这人是秦溪!

    当年他因着秦溪的救命之恩,加之自己的确是有些喜爱之情,便对他有些纵容。在未给秦溪名分之前,他也是常常让秦溪在王宫留宿。

    顾璟乔寒着一张脸,有些粗鲁的收回手。

    他本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也不信人生真的能重来一次。此刻,他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回到了从前。

    还是,之前那些皆是一场黄粱梦。

    可若是黄粱梦一场,那些疼痛怎会如此真实?

    他疑惑的走向铜镜,在昏黄的光晕里,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镜中人的模样赫然是他刚登基为帝时的青年模样。

    多年的尔虞我诈并未让他轻易相信,他复又转身走到案前伸手拿过桌上的奏章,奏章上写着的日期,是永安一百六十五年六月初五。

    永安一百六十五年,正是他刚登基那年。

    而六月初六,便是沈于渊奉旨进京的日子。而他和师父闹不愉快也是因为这件事,师父不赞成联姻背后的目的,而他却觉得这个对手对自己威胁太大。

    沈于渊代表的不仅仅是王城位高权重的沈家,更代表了他背后的四十万北梁兵马。沈家武将出身,先祖是跟随东黎国开朝之祖打过天下的人,世袭武安侯的爵位,还有北梁地区的兵马。

    那时候的他有些刚愎自用,自认师父看的不够长远,有些隐患不得不防,沈于渊远在淮南便是个隐患,若是哪天带着那四十万兵马拉大旗,那必会动摇江山。

    如今,他既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回一次,知道了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那必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顾璟乔想通之后绕过屏风,看着已经进入熟睡的秦溪,眸中皆是森冷杀意。

    想到前世自己是如何宠爱秦溪,如何力排众议立他为后,甚至得罪恩师。

    而秦溪又是怎么暗中培养势力,怎么跟顾璟承合谋兵变,逼自己走上末路,他气极反笑,笑容森冷。

    只是他明白,此时还不是杀秦溪的最好时机,毕竟就这么轻易死去太便宜秦溪了,况且,秦溪出身秦家,秦父是当朝丞相,若是秦溪现在就死了,他还得费心思起应付那个老狐狸。

    不值当。

    他低垂眼眸敛去杀意,在桌前坐下,回想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