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让自己露出丝毫破绽。

    他强压下心中的思绪,用尽可能镇定的口吻道:“不过想来,无外乎是交代后事。皇上的病迟迟没有起色,而雍亲王是皇室宗亲中最受皇上信任的,皇上将他叫去交代事宜,也是寻常。”

    李阁老点点头,“说的不错。只是皇上若有个好歹,最要紧的身后事无非是江山大业交托何人。想来皇上找雍亲王入宫,多半是为这件事。”

    季玉深微微蹙了眉头,“雍亲王深受皇上信任,又为了避嫌一向很少和朝臣来往,此事极难从雍亲王这一处打探出什么来。不过……岳父告老还乡在即,这些事就别多操心了,我一定会好生料理的。”

    “哎!”

    李阁老摆手道:“原本老夫同意告老还乡之事,是碍于朝中礼法不得不如此。可现在皇上病重,正是非常时期,老夫身为首辅完可以以此为由留在朝中。若能助二皇子一臂之力让他登上皇位,那岂不是万事都不必愁了?”

    一旦二皇子继位,李阁老身为二皇子的外祖父,还有谁敢大胆提出要他告老还乡之事?

    只怕要让二皇子成为储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季玉深心里想着,嘴上只道:“如若岳父能一直留在朝中,自然最好。玉深年纪尚轻,正恐自己未能凡事处理得尽善尽美。”

    “不必谦虚。”

    李阁老对这话很是受用,捋着胡须道:“眼下只看皇上病情如何变化,务必要盯紧宫中,一旦皇上病情有所反复,老夫必定要第一个知道!”

    “岳父放心。”

    季玉深言不由衷地应了,眸子微微眯起,又想到了苏幼仪再度怀胎之事。

    若这个时候皇上真的驾崩了,她会怎么样?

    回到房中,季玉深先往李梓月那处去。

    得知静儿的死讯之后,李梓月就大病了一场,按照她一贯的性情,一定是懊悔于自己没有派人跟着静儿,导致静儿横尸街头。

    李梓月向来如此善良。

    季玉深走到她的房门外,只听见里头调羹轻轻碰在瓷碗上的声音,想来李梓月正在喝药。

    他便停住了脚步。

    忽听见丫鬟安儿的声音,“小姐这病一直缠绵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夫说小姐是惊悸不安,失眠多梦,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医,小姐再不想开一点,这苦药喝再多也没用。”

    这丫头倒心思灵透,说话也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