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奉宗如何讲?”虽遭大变,黄皓头脑依然敏锐。

    “尚书大人的意思,陛下励志图新,胸藏大志,为臣的,应知分寸,晓进退,不可忘本。”胡博见黄皓识破此行用意,不再遮拦。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喽?”黄皓此刻静下心来,不停弹指文案,专注的问着。

    “尚书大人说,甘陵王那边,他会处理,剩下的就看公公自己了。”

    没有再问,黄皓闭目沉思,屋中只听得到一声一声的弹指。

    成都城内戒备森严,成都令吕辰指挥着军卒依照圣旨上的名单,分派士卒抓人富豪百姓之流也就算了,其中尚有不少朝廷官员。有人心知肚明,束手待毙,也有人见事发,抵死相拒,城中蜀军过万,又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卒,抵抗持续了不到一刻,便草草结束了。主事者被铺,家中老小哭天喊地,却也不敢如何。人押走了,宅子外围了一队军卒,连消息都递不出去,更别说人了。

    昔日同僚,如今一个个成为了阶下之囚,吕辰庆幸之余,也为刘禅的霹雳手段吓得一身冷汗。蜀汉建国以来,几时有过这种变动。彭漾,廖立,李严,杨仪都是轻拿轻放,不曾大动干戈,如今可是龙颜震怒啊。

    尚书府内,听得城中吵杂,陈粲使人出门查看,不多时下人来报尚书府外街上一队军卒驻守,禁止府中之人外出,言是保护尚书府。陈粲不觉恼怒,陈袛不以为然,只是微笑。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城中各处。

    黄门侍郎费承,气鼓鼓的从樊建府中行出,暗骂樊建顽固不堪,行了几步,忽感不安,为何城中如此吵闹?费承疾步而行,方出巷口便遇一队士卒,正想躲避,领队将领高声喊道:“前面可是费黄门,瞻恭候多时了。”

    见是诸葛瞻,费承松了口气,不想诸葛瞻身后士卒一拥而上,将自己按倒在地。费承大惊,急呼诸葛瞻。诸葛瞻一脸无奈摇摇头道:“奉命行事,爱莫能助。”

    众人抓了费承,刚欲离开,府门一开,一人快步行出高呼道:“前面可是诸葛思远么?”诸葛瞻转头视之,来人正是侍中樊建。樊建送走费承,又闻城中吵嚷,不及休息,出府来看,正看到诸葛瞻抓了费承,急忙上前道:“思远这是为何?”

    樊建昔年与诸葛亮颇为亲善,是以诸葛瞻亦以长辈视之。下马答道:“奉陛下旨意,请费黄门回宫。”樊建心中顿时明白几分:“陛下何在?速带吾去。”

    高序遵黄皓命令,遣散众一干党羽,众人见黄皓大势已去,外面又是禁军围困,武器一扔,皆作鸟兽散。高序见状不禁暗叹,一面使人去其他宫苑解散众人,一面思考自己的出路。不想外面围得如铁桶一般,一干党羽,一个不剩尽数被捉,连负责传信的心腹小太监也被拿下。

    近卫之中,一将持枪而立,高序望去,却是熟人,羽林右部督李球。高序愤然,莫不是要赶尽杀绝么,走上前去,就要和李球理论,身后一人伸手搭在肩上,高序后头一看,正是黄皓。黄皓怀抱一只木箱,木箱古朴陈旧,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儿,胡博紧随其后。

    “公公,你这是要。”

    黄皓抬手止住高序,对李球道:“莫为难下面的,我去见陛下。”言罢,举步直奔长乐宫。大局已定,可黄皓余威犹在,众军竟不敢阻拦,李球暗叹,却见黄皓房中火光闪耀,转眼间火舌蔓延,透过门窗,火势之快,让人咋舌。竟是黄皓临行前,引火焚屋。要知道黄皓称霸蜀汉内廷除了得刘禅欢心外,朝中也有不少党羽,大都是重金收买,行贿之风亦由此盛之。

    行贿,私吞以及与朝中各级官员勾结谋利,营私舞弊的证据应在屋内,所以黄皓才引火焚之,如今黄皓已然伏法,怎可付之一炬。李球急使人前去扑救,怎奈火势渐大,待扑灭时,只余遍地瓦砾。

    与此同时,城中的扫荡也接近尾声,军卒开始逐队逐队的撤出防区,留下部分军卒看守着嫌犯的家宅,断绝内外。杨戏于马上看着一队队被铺的犯人摇了摇头,夏侯霸的军队仍在城外屯扎以防不测,诸葛瞻的军队在城内驻扎稳定民心,这一场风波,就看陛下如何收尾了。身后吕辰小心伴随,指挥军卒押解犯人入宫。东方发白,黎明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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