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者除了青城先生和刘禅本人之外,唯有文立一人而已,诸葛尚,刘动等人毫不知情,见状心中疑窦丛生。这青城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狂傲到要和当今大汉天子一较高下!?

    观其气势丝毫不逊色于陛下,视其伤残绝非普通隐居之人可有,再反思其寻路用兵,识局陷阵,无一不是世间少有,此等才华偏偏是默默无闻,这完全解释不通。

    若青城先生是敌人,那么怎么会成为小皇子的授业恩师,又如何舍生拼死把众人送到城中?若是朋友,为何这青城先生见到陛下不跪不拜,反而是高傲神态以对,竟然意图凌驾大汉天子之上!?

    身处青城先生四周的蜀汉兵将被其狂然霸气逼得不断后退,反观刘禅一方王者之气却是让蜀汉兵将心悦诚服毫无反感。

    “青城先生见过大汉天子!”青城先生单手一抬,以道家稽首为礼。

    “先生乃是吾子之师,亦可为阵师,不须多礼!”刘禅身形向前数步,做出一个阻止的架势。

    青城先生稽首尚未成形,见刘禅如此身形自然一收,似乎根本也没想过成礼。刘禅虚作样子双手一托,此时也是收手,端的是无比潇洒。二人相视良久,禁不住放声大笑。

    “先生教导犬子许久,实乃犬子三生有幸,今日得见朕颇为感激。”刘禅携手青城先生观望城下战事道。

    “短短数年,汉朝蓬勃壮大,实乃陛下之功,青城久居川中不胜仰慕。动儿天资聪颖,资质奇佳实乃不可多得之才,陛下后继有人矣。”青城先生看着城下的蛮兵被魏军逐渐击退,神色不变的道。

    僵局瞬间打破,蜀汉文武官吏松了一口气,胜负没有看出来,可见陛下和这青城先生甚是欢快之态,显然是好事儿。文立眉头仍是紧皱,跟在刘禅身后,时时刻刻保护陛下。

    城头恢复了秩序,诸葛尚看着文立的背影,试图上前打探,可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动作,转身去协助城中军民调度兵力物资,安排伤者就医去了。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陛下的作为强过昔日后主百倍,可今时的陛下拥有绝对权力却难以如往日般允许再有一个诸葛武侯的存在。

    就算武侯重生,还会君臣和睦成为传世佳话么?

    有得必有失,得失之间如何权衡,世间安有两全之法?

    青城先生话中有话,刘禅心中暗动,面上神色依旧道:“此子顽劣,到让先生费心了。动儿,你何故来此啊!?”

    刘动拉着李昭仪的手十分欢快的道:“母后和太子哥哥思念父皇,动儿也是想念的紧,太子哥哥禁不住动儿软磨硬泡,动儿便来了。”

    提及张皇后和皇太子刘谌,禁不住心中一软,无数影像闪过脑海。昨日之事,历历在目,父子情深,夫妻意切如何能忘?征战四方,操劳国事,每日不敢松懈,冷落了爱妻,怠慢了儿子,是自己的过失,是自己的疏忽,可是为了汉室大业,为了天下一统,又如何取舍?

    一声叹息,刘禅转身从人群之中抱起一个六七岁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粗布衣衫满是污渍,小脸之上更见泥泞,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动儿,你是为父的爱子,这孩子也是朕的子民。为君者非是高高在上,而是谋福与民,爱民如子,以民为亲,方是今日襄阳城不破之理。”刘禅看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伏在刘禅的怀里出奇的安静。倒是一个老翁此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伸手直言“死罪,死罪”。

    扶起老翁,刘禅看着似懂非懂的刘动道:“君者,乃是一国之首,劳心劳力,所图者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温翁家中四子皆为国捐躯,唯有此孙年方六岁,却与温翁一同送饭运石,护卫襄阳,朕有于负温翁一家,有负于襄阳百姓。”

    刘动见父皇对百姓毫无威严,平易得很,顿时愣在那里,眉宇之间倒是出现了一丝不悦。

    见陛下如此,城头吏民皆是振臂高呼万岁,人人跪在地上磕头为礼,情绪激昂。刘禅看见爱子表情,心中暗自叹息,身后文立也是微微轻叹,唯有青城先生站在刘禅身旁,目光复杂,神色不断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