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难得的族长竟然上任不足一年便离世,让索头部遭到了巨大的打击。无奈之下族中推选拓跋弗的叔父拓跋禄官继承族长之位,拓跋弗的儿子拓跋郁律则是因为年纪尚轻不足以堪当大任因此未能继承父亲的位置。

    按照汉人的习惯此等举动自然是引起诸多不满,而实际上对于塞外部族来说,选择一名能够保证族群安稳的领导人,远比所谓的子嗣继承重要的多。有能者居之,这能者乃是族中男女老幼所推选,并非是有心人之操控。

    待拓跋禄官与兄长拓跋猗陁返回驻地,先前颓丧的气态早已荡然无存,有的是不世豪情!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拓跋禄官与拓跋猗陁走遍了营地的每一处鼓舞战士们的情绪,对其嘘寒问暖,军中的士气已然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谁都知道这一战乃是为匈奴卖命,可每个人更清楚这也是塞外的生存法则,想要生存想要活下去,便唯有做好拼命的准备!

    此时拓跋猗卢也带着其他几部人马的将领来到营中参议发兵之事,负责攻打代郡的塞外联军中,鲜卑族索头部的这支人马最是强大的,因此四周的部族都以索头族为主。

    各路人马之主齐聚一堂,在大帐之中热议接下来的攻打之事。别看这些人都是塞外之类,然能够成为一族之主,一部主帅皆有其过人之处。眼下商讨攻打代郡之战术倒是不须多费心神,大单于刘渊之处对于各部之安排早作了指示,此番商讨的乃是出兵的时机!

    那晋军宿将胡奋甚是了得,区区手段便使得塞外各族在代郡安插的眼线没了用武之地,断绝了内外联系。鲜卑族索头部的拓跋家见状,唯有将前部先锋撤回,借此来示弱。

    藏匿了踪迹,但代郡外围无数斥候探马昼夜巡视,密林小路更是有晋国探子伏路把关,整整把晋人的防御区域扩大了数倍。此等手段毫无战斗力,但却可以提前许多时间发出警讯,让对方只能按照晋人的节奏进行攻击。

    如何清除外围的斥候探马乃是首要任务,除此之外各部人马的配合时机也是一门学问。

    大家分属于不同的部族,往日里或多或少都有嫌隙宿怨,就算是无甚瓜葛的背地里也是讨厌这个,眼红那个的。现在要共同作战,便需要摒弃前嫌,精诚合作,如此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要知道塞外各族勇猛有余团结不足,各族自身的纪律性便有问题,延伸到不同族群的协同作战,其中所需要事先做好功课的事情可谓是非常之多。当对手不强时倒是无妨,可遇到了胡奋这种名震天下的宿将,向凭借蛮勇之力取胜简直是痴心妄想。

    尤其是匈奴大单于刘渊所下的指令乃是斩杀胡奋!这比击败胡奋还要困难多少倍……

    ……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原本屯聚在方圆数十里内的大批人畜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唯有大批营地留下的痕迹似乎在说这里曾经有大军屯聚着。

    匈奴大单于刘渊坐在马车之中,车中陪坐的乃是叔祖父刘宣,以及养子刘曜二人。刘宣德高望重,年岁甚高,坐在车中乃是理所当然,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不做言语。可是刘曜正是壮年,又生得高大,做在车仗中要避讳刘渊,也要顾及刘宣,一时坐的颇为别扭。

    对于这一切刘渊皆是看在眼里,只是说道:“攻打代郡交给索头族去做,不知胜算几何?”

    刘宣年纪大了,公务繁重,坐在车中看似休息实际上头脑未曾有半刻的停滞,不断的思索相关的事情。因此对于刘渊提及的军事方面,实际上刘宣并不如何关注。对于负责思想宣传与后勤的刘宣来说,关心的只有战争的胜负,而对于战术战略部分,那并不是自己应当操心的部分。

    明白这是父王在考验自己,刘曜沉吟道:“据儿臣所知,索头部在鲜卑一族中并非强部,不过论及韬略拓跋禄官却是难得的人才。拓跋禄官的手腕足以统领各族协力作战,只是此战胜负仍是难以判定。”

    刘渊闻言微微颔首,对于刘曜之判断自己虽有不同意之处,但也支持其大半的推论。当下也不言语,看着爱子继续推测。

    那刘曜见状继续说道:“我方士气高涨兵将齐心,然胡奋之武功韬略恐怕还在马隆之上,虽不及马隆狡诈却也是难得的良将。儿臣料定当兵力折损三成之后,拓跋官禄便开始难以掌控局势,四成之后恐怕就要退兵了……”

    寻常的两军对战,一旦折损了两三成的兵力,军队也就溃败了。原因很是简单,冲锋在前的都是军中的中坚力量,一旦军中的伤亡达到了一定的比例,人心惶恐之下做出逃亡的举动乃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