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声不断响起,箭矢从脑后飞射而来,略微进入射程的胡骑斥候可不希望让前方奋力疾驰的汉军跑掉了,一个个张弓搭箭试图在撞见敌人大军前结束这一场追逐。

    两声惨呼传来,仓助利不忍回头再看,胡骑的臂力实在是惊人,如此远的距离也能射中。可更惊人的是骑术,饶是仓助利等人猛夹马腹,抽打战马仍是被胡骑不断的缩小距离,这样下去怕是难逃一死。

    “大家快啊!是援军就在前方!!”仓助利心急如焚间转过一处山坳,但见不远处汉军阵势肃立,不觉大喜的叫道。

    可回头一望不觉愤然,跟随自己的十余骑皆是落马,此刻不过是只身一骑孤零零的被敌骑追逐罢了。没有期待中的欢呼声,只有莫名的悲愤以及苍白的无力感。眼前一黑,仓助利悲啸一声,强自振作精神纵马奔着汉军阵势而去。

    “这是……不好!”见到汉军阵中有一红色旗帜向南方不断摇动,悲愤中的仓助利忽而清醒过来,连忙打马转向南方奔驰而去。而此刻正面的汉军则开始缓缓的向前移动,战鼓声与号角声更加的震撼嘹亮!

    “仅有一人么……”汉军阵中大将阴缭见最终赶回来的只有仓助利一个,不由得叹息道。自己与郑绰相识多年,更是扬帆海上,跋山涉水不辞辛劳的打下这一片片疆土。不想如今自己不过前往倭岛数月,竟是阴阳永隔。

    “你们伤势颇重,去船上休息吧,这一战不需要你们。”阴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郑绰亲兵,两人伤痕累累传讯而来,自己当然不会答应报仇心切的请战要求了。

    “这……”那两个卫士乃是郑绰以生命换来突围生机的汉子,见状皆是愤慨不平。

    “仇一定会报,但要活着的人去报,快下去吧!”阴缭又是说了一句,率领自己的亲兵进入了战斗准备中,不再理会那二人。两名卫士也知阴缭所说的很是正确,凭借二人的身体怕是一交战便死在战场上了,白白牺牲有什么好处么?

    “弓箭手准备!”阴缭看着那数十骑敌军斥候,传令道。军中的两千弓箭手顿时进入战斗状态,负责第一轮射击的兵士拉满弓等待下令。

    “将军,如此是否大材小用?”身旁的副将见对方不过是几十骑,却要如此规模的弓弩手射击,不仅仅是大材小用,更是浪费箭矢,于是低声问道。

    阴缭冷冷的望着前方道:“胡人桀骜,其中虽少必于我军阵前显耀武勇,怎可为此竖子打击三军气势?放!”

    说话间那追击仓助利的数十胡骑果然放弃了仓助利,而是一个个的奔着汉军大阵而来。堪堪踏入了汉军的射击范围,数十骑便急急兜转准备撤出。可惜阴缭目光如炬,对于胡骑行动早有预料,一声令下数百箭矢漫天射落,可怜数十骑刚刚兜转战马,便纷纷中箭落马,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副将见形势果然如同阴缭所料,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称赞道:“将军料事如神,末将佩服。”

    阴缭不以为意,目光紧锁远方的山坳道:“塞外之人自有行军作战之特点,若可熟悉掌握,对阵临敌当握有胜算矣。不知后方有多少胡骑,传令三军再战一阵便立即撤退,不得有误!”

    “是!末将这便去办!”副将见阴缭并无责备之意,反而指点自己的不足之处,感激不已的传令去了。

    此番前来救援高句丽汉军,阴缭率领八千汉军,七千倭人,其中主要的战斗力都是汉军,倭人虽然也有几下子,可与胡骑这等生猛骁勇的部队作战,绝对不是对手的。要知道只有作战经验丰富的汉军才能勉强抵挡胡骑,鲜有实战经验的倭军实际上只是负责辅佐工作罢了。

    战鼓不再擂动,号角也已放下,整个天地之间充斥的尽是马蹄声。千余胡骑从山坳处拐出,见到汉军列阵并未有所停滞,可当那数十斥候连人带马的尸体映入眼帘时,胡骑终于缓缓的停下,重新列阵起来。

    阴缭目光闪动,看着后汉军中的大旗哑然笑道:“不仅窃我大汉名号,更是仿我大汉官职,塞外之人当真无脸无皮矣!”

    招手间百余汉骑飞驰而出,掠到胡骑尸首之侧挥刀割掉首级,以枪矛高挑在阵前往来炫耀,刺激胡骑。

    后汉振威将军刘盛见那地上数以百计的箭矢不觉动容,汉军如此狠辣看来接下来乃是一番硬战。正在排列对视观察敌情,不想汉军如此侮辱战死的胡人,刘盛怒容满面咆哮连连,指着汉阵大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