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刀口用性命搏回来今日的地位,却看着有人如此轻易的扶摇直上,一时群情激奋,双方的冲突由暗转明,高级将领中吵得面红耳赤也变得频繁起来。

    汉军刚刚击败了胡人,在敌国的领土上建立了相当的防御地区,通过坞堡不断扩大领地,让敌军看着干着急却是不敢来战。士气正是鼎盛,无论是垣延的部众还是祖逖的麾下皆是锐气正盛,针锋相对起来一时平原内一切如常,唯有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祖士稚轻狂自傲,其麾下皆是妄自尊大之辈,垣帅此刻放低姿态,让我等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垣延的府邸中,汉军的中坚力量们纷纷咆哮着,尽量让自己在平时表现的颇有姿仪,但聚集在一起后便开始发泄愤怒。垣延见群情激奋,众人皆是反对自己去寻祖逖,连忙安抚众人,心中却是苦笑。

    此刻在祖逖的私宅中少壮派的将领们也是聚集,对于近日来双方激烈的冲突纷纷表态道:“自恃资历,倚老卖老,欺我等实在太甚!将军素与太子交好,近日军心浮躁,各地轮岗士卒亦多有摩擦,如此下去恐怕军中生乱。”

    祖逖稳坐堂上不理众人的聒噪,沉思片刻,不做言语。祖约持剑在旁肃立,见兄长眉目一动,立刻示意众人安静。在场将领对于祖逖十分钦佩,顿时嘈杂的厅堂内变得鸦雀无声,此刻祖逖方才抬头,缓缓说道:

    “殿下并无吩咐我与垣帅权位高低,乃是嘱咐我等协力署理军政,如今事态至此,实非我之所愿,相信亦非垣帅所愿。”

    听祖逖如此说,少壮派将领们不觉低头不语,颇为不忿。双方矛盾到了这般地步,祖逖作为领袖只是如此评论,众人虽觉其话有理,情绪上一时难以理解。

    “然军中不和已是事实,歧见既生,一味忍让反是懦弱。”祖逖起身朗声说道,眼中乃是坚决目光继续说道:“即刻起传下军令,各军当恪守其责,不可与他人争执,加强边防警戒,不能因此误了国事!”

    ……

    黄河滚滚,大浪东去,脩则听浪观涛负手傲立一处高地。

    “将军近日心神不宁,所虑为何?”十几名亲兵在远处停驻,姜聪下马来到脩则身后道。

    脩则转身摇头道:“生死征战看得惯了,还能有什么担忧呢。”

    姜聪见状笑道:“可是祖垣之争?”

    脩则哑然笑道:“倒是瞒不住你,祖士稚官运亨通,提拔极快,军中不瞒着占据大半。垣延为人老成沉稳,只是近来高升难免浮躁,被众人推着走,台阶怕是也不好下。”

    平原军中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各地军营之中都是有所耳闻,很多议论。脩则统军坐镇黄河沿岸,稳稳守着,对于平原之事很是伤心。但观其态度言语,对于祖逖的迅速崛起也并非是赞同态度。

    都用性命搏出来的前途,祖逖纵然才略过人,也是需要时间步步走上来,如此快速擢升实在是难以服众。

    姜聪沉吟道:“斗气争胜在所难免,年轻气盛需要敲打,可老气横秋也并非好事。”说到这里,自觉失言,姜聪便不再言语。

    脩则听了露出几分笑意,姜聪乃是姜维之孙,虽是庶出却才干过人,善于治军,精于布阵,本身也是不足三旬年纪,倾向祖逖一方乃在情理之中。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殿下虽是年少,但留下祖逖与垣延同守平原必有其用意。我等不宜妄自猜测,只需静观即可……但平原地处要害,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慕容廆谋略非常,刘聪更是轻而易举击败陆士衡,若因双方不睦而拖累国事,相信绝非陛下所愿。”

    殿下的安排是殿下的安排,对于殿下的推崇脩则从来不加掩饰。实际上从江东出身的脩则亲身经历了三国争雄的时代,经过了江东精英尽失,国主自缢等等一切。对于朝中的动向抓的最是精准,毫不掩饰其要成功的决心与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