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胜之后胡人精锐部队仍是匀速向前,沿途小股汉军不是被碾压而过,便是与其他的胡军激战中抽身不得。

    一彪军拦路,汉军大将庞淳!

    看着这数千精锐胡军,庞淳只觉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心中的恐惧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边如同自己当年在河北境内与胡军作战,初次见到胡骑的威力时一样。那是无可抵御的对手,那是难以战胜的敌人,相差悬殊的战斗力让这一场战斗毫无悬念。

    只是没有犹豫,本能反应之下庞淳把内心的恐惧抛在脑后,纵马率军冲杀。将军百战死,明知一死庞淳宁可死战,也不退却!

    必须有人拦住这支胡军,不然大军难逃战败厄运!

    这是庞淳最后的念头,口中涌出的鲜血,体内被刀枪切割的内脏,刺穿的皮肉,无时无刻不在痛诉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随即便重重的摔在血泊中,就此长眠于这旷野。

    庞淳战死。

    这一次胡军精锐部队并没有继续向前,方才千余汉军的舍命冲击,将队伍前列的阵势硬生生的击溃数层。即便轻易击败汉军,胡人精锐也并非没有损耗。伫立在杀声四起的战场上,眼睁睁看着前后左右的汉人,胡人杀得肚肠横流,人头滚地仍是无动于衷。

    重整阵势的胡军精锐冷眼注视一切,没有丝毫伸手援助的意思,他们本可以做到,却是没人去做。周围战场上的汉军无法凝聚成一股力量,唯有畏而远之,散兵游勇面对这样的队伍根本毫无用处。

    而胡人在欣喜若狂的企图靠近后也是习惯了冷漠,与其拼死向着这支部队停驻的所在靠拢,因浪费掉气力或是失去了原有的局势而被杀掉,倒不如当这些人不存在专注于眼前的生死搏斗。

    整个后汉军事体系中,能够做到如此冷漠甚至冷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王弥,一个是曹嶷,北营曾经最为热血的家伙已经死掉了,北营取消后三大名将也只剩下这样的两个人。王弥听命于太子刘和,在太子军中作战,眼下的便是曹嶷了。

    曹嶷有统兵之才,陷阵之锐,而且十分骄傲。所谓的骄傲不是指曹嶷,而是说曹嶷带出来的部队。超人一等,自视甚高,不屑为之,大概就是这样的情绪,让曹嶷成为了刘渊深为倚重的将领之一。

    哪怕曹嶷的兵与作战风格不受同僚的待见,可没人敢否认,否认曹嶷的精锐人马战力是怎样的强悍,是怎样的冷酷无情!

    有意避开曹嶷军的汉人与胡人渐战渐远,没人敢拦在曹嶷军的前方,就算是胡军也不敢。虽未曾听闻抑或是见过曹嶷杀戮自家拦路的军士,可被推搡驱逐仍是有的。更何况以曹嶷军的特质,即便有自家人马因为拦路而被杀掉,也不会有人觉得意外。

    整军完毕,大军大步前进,前途坦阔,一路无阻!

    路上有阵,一队方阵拦路。阵前有盾,铁盾长矛阻途。盾后有弓,强弓硬弩激射而出!

    更加强悍的汉军出现,表示着曹嶷军踏入了核心战场之中,战场边缘处一支汉军严阵以待。随时临时拼凑而成,大家隶属不同的部队,彼此并不相识并不熟悉,可统一的指挥与号令,让这支汉军看起来并无甚分别。

    曹嶷微微动容,大战之中仍能组织起这样的军阵专门针对某一处或守或攻,指挥汉军主将分配兵力的功力可见一斑。

    “藏有余力,是想拖延战时,难道还有援军?”讶然之余,曹嶷迅速下令,冲锋!

    曹嶷军四千余人忽而加速,滚滚浪潮般袭卷汉阵!箭雨规模有限,杀伤却众,曹嶷可不想还未与汉军主力交战之前无谓的损失兵力,因此全力出击,力求一战破敌!

    刀盾交击的响声接二连三间以难以辨别的速度密集响起,若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听得声响,便可大致推算出双方的实力差距。短时间内声音越是响亮,尾音越是漫长,说明守方不利,攻方占据绝对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