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投石狠狠的砸了下去,如同正面的飞矢劲弩狠狠的射杀胡骑一样,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一时间后汉步卒被突如其来的石雨砸得头皮血流,骨折筋断。带头的大将段顺更是被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子砸在肩上,肩骨碎裂应声而倒。没等身体倒落地面,接二连三的石子落下,可怜段顺哼也未哼一声便死于非命。

    心中念着段叔军的“遇阻碍当奋死战之”,段部大将段文鸯面色难看之极!看看将近汉营外围,自己的千名骑兵仅存四百余骑,四下分散根本形不成冲击的力量。这从黑夜中杀出的铁流,在即将接近大汉营屯时竟然熔化……单刀匹马,如何死战?

    “退!”凶厉如段文鸯,也知此战绝无胜机,继续下去更无生机!

    “撤!”几乎在同一时刻,石雨中的段叔军也是疾呼撤军。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可也为汉军提供了广阔的攻击范围。因为摸不清胡人的具体位置,所以汉人的投石车撒了一张大网,而为了躲避投石攻击四下散开的胡人勇士们便跑不出汉人的攻击范围……

    汉将戴渊依旧静静的站在营围上,打量了许久,摆了摆手返回大帐,脱了衣甲呼呼大睡。相信通过这一战,再没有胡人够胆来劫营了。

    短暂的激战瞒不过高唐城的胡军,一张张失望的脸孔下是军心士气的萎靡不振。被汉人围困只有短短两日,可巨大的心理压力让胡人难以呼吸,甚至难以继续坚持。若是在塞外,此刻早已跪地请降了……

    不是所有的胡人都骁勇善战,不是所有的胡人都豪勇斗狠,贪生怕死,屈膝投降,阴奉阳违,苟且偷生一样不少。

    是人皆如此。

    “降敌?”府中的高唐守将王延不觉哑然失笑。

    这些胡人当年在塞外你争我抢,强大的吞噬弱小的,弱小的畏惧强大的。如今成了后汉,秉性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或许便是胡人与汉人的区别,又或是这塞外数百部族联合而成王朝的弊端。

    即便统一了国号,统一了制度,统一了权力,统一了天下,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一统人心。

    今时今日高唐城内颤抖惧怕的卑微生命与塞外风光中那为求生存而屈膝求生的没有任何差别,只不过是对手的不同,只不过依然是强大的对手。

    “带一队人去城中巡视,敢言降敌者杀无赦。”王延头也不抬的吩咐道,淡淡语气便似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待几名将领离开了府邸,王延方才抬起了头,眼中的凶色,嘴角的轻蔑,让人不寒而栗。

    “降汉?我这种人降汉哪有什么好下场……至于胡狗,死多少又与我何干?”王延走到睡房,抬手仔细掸了掸那印绶上的灰尘,喃喃自语的说着。那印绶光洁如新,明亮耀眼,可在王延的专注的眼神下,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尘埃,好像如何拂弹也是无用。

    ……

    日头由山丘的东方升起,暖暖的春意覆盖大地,好似昨夜那一长短促惨烈的战斗并没有发生过。

    看着众人的神态,段叔军知道这一战的阴影仍然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未曾与敌军短兵相接,便如此大败,对于段部来说是前所未有之事,更是难以置信的事实。即便当年面对强大的匈奴,段部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狼狈的时刻。

    偏偏这样的事实便发生了。

    纵然这里参战的并非段氏的全部,可仍足以对每个人造成相当的打击与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