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两个死者家属都是明事理的安分人,虽然伤心欲绝,却也明白事因己起怪不得政府,几天来看着这些乡镇干部忙前忙后,有的竟然消瘦了几分,心里很过意不去,也不想再给政府增添多余的麻烦,便带着死者回乡了。

    整个事情处理得如此顺利,有关人员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谁知这口气还没出完,一个新情况又出现了。

    人的事刚解决,猪的事又冒出来了。

    在这几天里,刘占真带领着乡镇干部把精力都集中在了解决人的问题上,却忽略了那车“烤乳猪”。在姚子辰和刘占真眼里,是人的问题高于一切,但在另外一些人眼里,却是猪的问题高于一切。

    自从事故发生以后,车的附近就常常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对着那车“烤乳猪”指指点点,动着小心思。

    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一些屠宰户,正逢生猪出栏锐减的年景,生猪价格不断攀高,但收购活毛却极其困难,有些屠宰户甚至已经几天没有开张,这时见到满满一车的“肥肉”,怎么能不红着眼睛垂涎三尺。

    有部分心思比较活络的人想联系家属洽谈,但死者家属被乡镇干部包围的水泄不通,根本靠近不了,偶尔有个短暂的机会,可那边正在伤心欲绝,也没有心情谈这些事情。其他两个猪贩子都躺在医院里,一时也难以找到,事情便拖了下来。

    还有部分胆子大的,想趁月黑风高来个简单明了的。可事发后,被烧车辆就被吊车给弄到了乡农机站的院子里,作为证据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看护,很难得手。

    几天下来,那车猪已经开始散发难闻的气味,农技站的站长沉不住气了,见死者家属都走了,便去找乡长刘占真:“刘乡长,这车猪得赶紧处理了,已经臭气熏天了,再不处理农技站没法办公了,”

    刘占真没当回事,点点头:“你去处理吧。”

    消息一传出来,来找农技站站长的人开始络绎不绝起来,都想低价买走这批猪。人情都有个远近亲疏厚薄,在众多的屠宰户中,这位站长情有可原地选择了与自己沾亲带故的一位。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有叫的,有闹的,有骂的,农技站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农技站长赶忙出来向大家保证,这猪绝对没有卖,请大家明天一早来商量。私下又对那位亲戚说晚上十二点以后赶紧派车来拉。

    一干人闹了半天,看没什么效果便全撤了。人是撤了,举报电话却漫天飞了起来,电视、广播、报纸的记者都来了,区公安分局、工商分局,区农林局、商贸局、卫生局一干单位也都收到了市里的命令:接群众举报,你区牧羊乡有批劣质肉要出售,请抓紧实地调查,按相关规定处置。

    陆春晖接到市畜牧局的通知后,立即向乔玉莹做了汇报,乔玉莹提起笔了批示道:请逸云同志办。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摸起电话亲自给赵逸云打了过去。

    赵逸云眉头紧锁,事不大,但时机敏感,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着这个事呢。因为市里对媒体下了封口令,把那些记者急得一个个抓耳挠腮的。现在出了这个事,那帮记者肯定会来钻空子,只说人的事不让报道,那猪的可以报道吧?

    他马上叫来动检所长朱兆强问怎么办?朱兆强犹豫了半天说咱们的职责是处理病死畜禽,还真没处理过烧死的动物呢。

    商量了半天,也没拿出个可行的方案来。赵逸云不耐烦地站起来:“走,去看看再说。”

    朱兆强阴阳怪气地说:“安排萧何吏去!局机关的人,水平都高。”对于萧何吏抢走乡镇检疫证的发放权,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赵逸云眼睛一亮,马上把萧何吏叫来:“走,跟我去牧羊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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