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同志吗?”一个苍老而怯懦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听不是母亲与柳青香等人,萧何吏的心再瞬间又回落到了肚子里,但一股怨气却升了上来:“你是谁啊?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本来就心虚气短,再一听萧何吏这冷冷的埋怨口气,更是不敢大声了:“萧同志,真不该这么晚打搅您,要不,还是,算了吧……”
萧何吏听得有些耳熟,皱着眉想了一会,却没能想出是谁:“没关系,有事你就说吧,你是哪里的?”
“我是牧羊乡的刘传贵啊。”老人轻声地提醒着。
“哦!”萧何吏恍然大悟,原来是鸡发生疫病的养殖户啊,忙问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事?说就行。”
刘传贵老人犹豫了一会,很为难地说:“萧同志,你也知道,鸡刚发病时,我儿子想赶紧偷偷卖了,也好落几个钱,可是我说咱们都是跟政府签过防疫责任状的,发生这种情况要及时报告政府啊。”
萧何吏点点头:“是啊,老人家,您做得对啊,上午我不是也跟您说了嘛!”
“唉,”孙传贵老人叹了口气:“当时有鸡贩子来收,说每只六块钱,我没敢卖,可现在算算,我家的五千只鸡,就是三万块啊。”
萧何吏披上衣服坐了起来:“老人家,你不能这么说!如果有人因为吃了你的鸡而染上病或者死亡,万一追查到你这里,你就不只是六万块钱的问题了,有可能会被判刑坐牢的啊!”
孙传贵老人半晌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唉声叹气。
“怎么了老人家,上午我不是都给你解释了吗?怎么现在又想不通了?”萧何吏有些疑惑地问道。
孙传贵老人又长吁短叹了一会,才为难地说道:“唉,萧同志,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没法子,这不,晚上两个儿媳妇都回来了,一听鸡全被杀了埋了,连鸡蛋也都给弄走了,立刻就急眼了,跟我们老两口吵了一晚上了!”
“哦,”萧何吏明白老人的处境和心情,安慰道:“老人家,你别着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政府不会让老实人吃亏的,你放心就好了!”
孙传贵老人又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萧同志,我是想,你能不能快一点,哪怕给一万块钱呢,否则这个年真是没法过了啊!”说到后来,苍老无奈的声音里竟带了一丝哭音。
萧何吏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老人家,你放心,我给你想办法,你等我个电话,好不好?”
“好吧。”刘传贵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点感激和期待,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失望。
挂断电话,萧何吏更是没有一点睡意,从衣服里掏出那张记有明细的表仔细算了起来。在连算了两遍确保无误后,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钟了。
太晚了!打还是不打?萧何吏犹豫挣扎了许久,最终归还是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心里却矛盾着,既盼望着对方关机,又生怕对方关机。
几秒钟过去了,话筒里竟然传来了振铃声,萧何吏既兴奋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