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的水虽然浅了很多,但也漫到了小腿,这边的路段上还有车辆在往来行驶,每有一辆车驶过,整条马路上的积水便会泛起一道道的波浪,泡在水里的小腿能清晰地都感受到一波波的荡漾。

    萧何吏抱着泽熙在前面走着,脑海里不断闪现着那个妇女披头散发悲伤绝望的面孔,这个夜晚,对她来说,将是多么得漫长和煎熬!

    想到这些,他的心里有些后怕起来,如果当时火车来的再快一点,如果自己稍微晚上去那么一点,那现在抱着孩子心如刀绞茫然无措的就会多一个他了!

    低头看看怀里的泽熙,虽然脸上有些血迹,但熟睡的小脸却显得很安详,不时地啪嗒下小嘴。

    望着儿子,萧何吏觉得眼睛一酸,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现出泽熙哭喊着跟自己要妈妈的画面。

    一想到这些,萧何吏心里竟突然莫名的一阵恐慌,略带紧张地回头望望,见秀莲正低着头跟在后面,这才放下心来,情不自禁地伸出胳膊,紧紧地握住了秀莲的手,他突然觉得原来一切都可以不重要,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秀莲正在走神,被萧何吏一拉,顿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啊?!”

    秀莲也正在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她比萧何吏想得还要多,内心的恐惧也要比萧何吏来得更强烈,如果刚才是萧何吏被冲下河里,只留下孤零零的她和泽熙,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她甚至在想着,如果换做了她,她就陪着萧何吏一起跳下去。

    “秀莲,怎么了?”萧何吏关心地问道,眼神里全是柔情。

    秀莲看看萧何吏,眼里的泪再次涌了出来,有些颤抖地紧紧握住萧何吏的手,带着哭音哀求道:“他爸,我求求你,一定不能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呜呜……”话没说完,已经是失声低泣起来。

    萧何吏明白秀莲的想法和感受,便笑笑说道:“放心吧,我长命百岁,一定会好好活着照顾你们娘俩的!”

    秀莲破涕为笑,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带着哭音笑道:“他爸,你说话可要算数啊,反正,反正你要有事,我就跟你一起去!”

    “胡说!”萧何吏略显生气地用力一握秀莲的手:“如果那样,泽熙怎么办?!”

    秀莲又抹了一把眼泪,摇摇头,有些坚定地说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跟着你!”

    “傻瓜!”萧何吏心里很有些感动,他知道在秀莲的眼里,他比她的父母重要,比她的弟弟重要,甚至,比她的儿子也重要,有时,为了给萧何吏做爱吃的菜,她可以带着儿子在炎炎烈日下跑去菜市场,泽熙嫩嫩的脸上经常被晒爆一层皮。尽管她也心疼,但下次却依然如故。虽然萧何吏对此不能完全理解和认同,也为此说过她几次,不过在心里却总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暖暖的感动。

    两个人紧紧拉着手回到家里,萧何吏将泽熙轻轻地放在床上,又去洗了毛巾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已经凝固的血迹,回头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秀莲说道:“秀莲,你洗个澡换件衣服,今天我给你做饭。”

    秀莲有些吃惊地望着萧何吏,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