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出现悲悲戚戚的表情,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倔强的隐忍着。

    周捕头看得心中一疼,沈小娘子虽然狡黠聪慧,可遇到这样的事情,想必也是六神无主的。

    “我虽是一个寡妇,可向来洁身自好,绝对不会做那等腌臜之事!我们妇人把自己的清白名誉一向看得跟天一样重,若是失德,必定无脸活在这世上!偷人那可是天大的恶罪名!一辈子都要被人诟病不说,还是要被沉塘的!

    他毁我清誉,是想要活活逼死我这可怜人!我若是含冤而去,我那可怜的孩子必定也独活不下去,他这是要了我们母子的两条命!

    这心思简直恶毒至极,犹如畜生!”

    罂粟言辞恳切,凤眸中含着泪光,明明长得娇娇弱弱的模样,此刻看上去隐忍而又坚强,那单薄的身子明明弱柳扶风,却又偏偏如青竹一般笔挺着,带着说不出的傲骨,看上去愈发叫人心疼。

    “我……我没有!是她婆婆家收了我的聘礼,她本就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冯大有着急忙慌的叫嚣着,他可不想进衙门,要是被送到大牢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他这辈子可就完了!

    周捕头将手中的剑鞘狠狠往冯大有身上一砸,凶恶的道:“老实点!”看见沈姑娘那原本清亮亮的眼睛蒙了一层雾气,他只恨不得现在就给地上跪坐着的畜生,狠狠的踹上几脚,好给她出出气。

    在人群中的冯秋芳夫妇缩了缩脖子,要是被这冯大有咬出来,可如何是好?若是没有记错,这周捕头分明是与沈翠花认识的,上回就是他给沈翠花送了十两的赏银,还道县令说她立了大功!那这周捕头铁定会站在沈翠花那边的。

    罂粟看着冯大有凤眸转冷,俏丽的脸上全是清高,冷声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虽是一个寡妇,却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

    亡夫虽已去五六载,但我尚居婆家,为其守寡!小妇人现在一心要将孩子养大成人,并无嫁娶的心思,我婆婆也是知道的。

    收下礼金的并非我婆婆,而是婆婆的公公,且不说别的,我上有双亲和婆婆,下有长兄和阿弟,我这亲事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答应是做不了数的,他们也做不了这个主!”

    字字铿锵,生生有力,如石子坠地,掷地有声!风吹过她素净靛蓝色的衣裳,衬得她身姿如山间青竹,柔软中藏着坚挺和执拗,原本略显媚俗的五官,愈发清尘若仙。

    沈长云在一旁听得心焦,又是心疼又是愤恨,见这会自己终于能插上嘴,赶紧道:“我姐说的是!她虽然守了寡,我们沈家人可还都好好的,不要以为她孤儿寡母好欺负,谁敢动她一手指,我们兄弟俩绝对不愿意!”

    沈长云现在已经初长成了大人的模样,站在那里还是挺挡事的!见他拉着身旁的男人,还道兄弟俩,罂粟打量了过去,看清那人长相,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居然是那个在漕帮里问自己认不认识他的汉子!

    他怎么会与长云认识?怪不得会问自己认不认得他,想来原身是与他相识的。

    沈长葛也一脸惊讶,这女子分明就是那日在漕帮里见到的,当时自己还与她说了话,竟然就是自己小妹?别是弄差了?他疑惑的摸了摸下巴。

    这些暂表不提,沈长云站出来一说话,村民们顿时都议论开来,原来沈翠花也是有家人的,先前不是说被李氏从牙婆手里买来的,怎么何时就找到自己家里人?瞧这两个后生,一个长得白白净净很是俊秀,另一个大些的精壮挺拔,英气逼人!不免叫人高看一眼。

    沈翠花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前些年疯疯癫癫人事不知,这疯病得了仙人点化,才多久就找到了自己家里人?

    于是村民中有人自发出声响应道:“沈小娘子在咱们村子里向来洁身自好,幽居不常出门,咱们都可以作证的!”

    为了能沾到罂粟的福气,其他人也纷纷出声道:“咱们都能作证!是这汉子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