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昉开始每日上午去主院侍疾,程雅则被严令不能进入主院,她一个人也不能出府,只能待在屋里练功,倒是清闲下来。

    傍晚的时候,薛昉才回来,整个人没有了一早去侍疾的精神头,低垂着脑袋,连屋门都没进,一下坐在屋前的台阶上,靠着旁边的柱子,双手抱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咽咽的声音压抑着传出来,一个大小伙子,哭得如同个三岁的孩童。

    程雅在屋里听到他的声音,叹息了一声,那天见到的薛震应该是他好些的样子,今日薛昉去了一天,也忍了一天,如今回到自己的院子,他还怎么忍得住。

    就让他哭吧,不好的情绪总要发泄出来,过了有一刻钟,待听的薛昉的哭声渐歇,程雅打了一盆水放在院子里,湿了块手巾走到他跟前道:“擦擦脸吧,今日把眼睛哭肿了,明日你父亲见了该心疼了!”

    薛昉没有抬头,只伸出手将手巾拿过去,捂在脸上,又过了一会儿,才拿下手巾,走到脸盆前,彻底净了面,做回台阶上自顾自的说起来,

    “刘程,今日我父亲总共醒了不到半个时辰,同我说了两句话,还没超过十个字。我帮他擦了身子,他全身都是皮包骨头,瘦的吓人,身子轻飘飘的。他睡着的时候,我在旁边坐着,几乎都听不到他的呼吸。以前他是那么强壮,我记得小时候,他能一下抱起我和弟弟还有娘亲,现在却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刘程,你说过,我父亲以后上不得战场了,我现在也不想他能上战场,我现在就想着,他能像个寻常人一样也行,他还能站起来吗?”

    程雅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得来肩膀说道:“少将军,你父亲被人废了功夫,还中了毒,将来若是好好调养,能做个普通人。”

    薛昉一听父亲中了毒还被废了功夫,一下就想到那天封程雅内力的那个人,他着急的说道:“我父亲还中了毒,是什么毒,能解吗?是什么人废了我父亲的功夫,是那天那个人做的?”

    程雅摇头,“应该不是,那人的功力做不到。至于毒,倒是能解,只是薛昉,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薛昉,我问你,你今天在主院里可还见到其他人?”

    “有一个老大夫,年龄很大了,绵绵说,都是老大夫帮我父亲治伤,他才能活到现在。”

    “你可能看出老大夫的功夫如何?”

    薛昉摇了摇头,“看着不像有功夫的样子,人很老了,走路都有些蹒跚,怎么可能会功夫呢?”

    难道不是一个人,程雅又问,“那人住在哪里?”

    薛昉不理解程雅为什么对个大夫这么感兴趣,随意答道:“住在主院西边那间屋里,绵绵说,是为了照顾我父亲方便。”

    那就是了,功夫越高,越是返璞归真,不容易被人看出功夫的深浅。

    程雅起身,在院子里随意走了几步问道:“少将军若不是知道我会功夫,寻常见了我能一眼看出我会武功吗?”

    薛昉实在疑惑,认真的看了看程雅的样子说道:“若是在大街上看见你,还真是一眼看不出你会功夫,你的意思是说那老大夫也同你一样吗?”

    程雅耸耸肩道:“不确定,我又没见到真人,只是随便问问。”

    夜里的时候,程雅惦记着铁三儿查的事,亥时一过,她就换了身夜行衣,薛昉已经准备睡觉了,看到程雅换了衣服问道:“你这是又出去,还是去找薛海吗?”

    程雅走到薛昉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少将军,我今日要出府,你一定要守好院子,不要让人知道我不在府里。切记遇事沉稳!”

    来到铁三儿的货栈,他早就猜到程雅会来,已经泡好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