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得理不饶人,实在是他们有错在先,你想想,若非我及时制止,那女侍会有何等遭遇还未可知,我不过是抽了他们一下而已,这也不算过分吧?”

    她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说到此处又急急道:“你可是还欠我一个条件呢,李将军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必绝不会食言!我要你不许因为此事与我生气,也不许责怪于我!对了,你看——”

    韶音说着举起自己的左腕,露出一圈醒目的乌紫,委屈巴巴道:“我都负伤了,赵化吉那厮力气好大,若不是蒙汗药的药效及时发作,只怕我的骨头都折了,现在还痛得不行,你就别再怪我了。”

    话落便将胳膊肘撂在案上,双手托腮,耷拉着眉眼,无辜地看着李勖。

    这是她对付谢太傅的杀手锏,谢太傅就是再生气,一见到爱女如此乖巧又委屈的模样,那一腔怒火也只能哑火,末了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唉!你如今也越发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往后可莫要再如此顽劣,得时刻记着你是陈郡谢氏的女郎,记住了么?”

    “呜呜呜,记住了,阿父真好,韶音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这般对话自谢夫人过世就反复在父女间上演,韶音知错就改、下次还犯,年年如此,直到出嫁。

    如今,这对话换汤不换药,不过是对象从谢太傅换成了李勖。

    不过,李勖的反应与谢太傅不尽相同。

    他并未叹口气,再语重心长地说一番大道理,而是沉着脸——一把捉住了她的腕子。

    说是捉,是因为他动作突然,令韶音意想不到,直到纤细的腕子已被他的大手握住,她方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你干什么呀?”

    韶音往回抽手。

    “别动!”

    李勖的语气忽然加重,吓得她真的不敢再动了。

    李勖一手把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掌,上下轻轻晃动,“疼么?”

    “……不疼。”

    韶音有点发呆。

    李勖又握着她的手左右摇了摇,“现在呢?”

    “有一点。”

    他那两道浓郁的剑眉微皱,抬眸看她,“可有冷热交替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