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牛玉玲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心里一阵慌张,是啊,拔掉了羽毛又磕掉了嘴巴,一百多天怎么生存啊。虽然牛玉玲对此也并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在班里的权威是不容任何人挑战的,

    “书上就是这样写的,不要质疑书上的内容。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牛连凯之前看过牛雅洁不用了的课本,其中有一篇名叫《不懂就问》的文章,自己虽然没有全看懂里面的内容,可标题“不懂就问”这四个字他是记得的,而且他还知道那个课文中的老师耐心的回答了学生的问题,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老师不能解答自己的疑惑呢。牛连凯一脸失落的回了家,牛怀金看着牛连凯眉头紧锁的样子也关切地问道,

    “今天上学怎么样啊。”

    “不好。”

    “哪里不好啊。”

    “我们老师说雄鹰在四十岁的时候要拔掉羽毛磕掉嘴巴,然后等羽毛和嘴巴长出来后便会获得新生,爷爷你知道吗,我们老师说这中间要经历一百多天!我问老师这一百多天里雄鹰该怎么吃饭,我们老师说书上就是这样写的,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牛连凯苦恼到。

    牛怀金听牛连凯说完眼中也是一亮,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强的自我思维以及反抗精神,嗯,真不愧是自己的孙子。

    “这个事听起来确实不怎么靠谱,过去咱们家就有鹰,可我也没听过有这种事。”

    “真的吗!过去咱们家居然有鹰?”牛连凯兴奋道。可这种喜悦转瞬即逝,“可我们老师说书上就是这样写的。”

    “书上写的就一定对吗?这是典型的本本主义,做人还是要有我们自己的思维,更不要怕和权威斗争,人最高贵的地方也就在于有自己的思维。”牛怀金说道。

    “爷爷你的老师怎么样啊,你的老师给你讲过什么故事吗?”

    “当然有了,只不过我上学的时候没有你们现在用的课本,我那个老师也不像你们学校里的老师……”

    后来据牛连凯回忆说,当年爷爷讲起他的老师时眼中总是绽放出无法言说的光芒,那是一个照亮他一生的存在。牛怀金的老师是一个从战场上逃下来的团部参谋,那个参谋是在一场什么战役中被炸掉了整条左腿,他们一个团基本上都倒在了保家卫国的路上,而他却侥幸活命流落到了我们村。那个参谋让村里的木匠给他做了一条假腿,平时就用绳子拴在腰上,每走一步就拽一下腿上的绳子,所以走起路来总是嘎达嘎达地响个不停。

    当时牛怀金的父亲看这个参谋写得一手好字,又颇有几分才学,于是就让他在村子里做了教书先生。而牛怀金小时候也是那种思维极其活跃的孩子,他总是能提出一些不属于所处环境、不属于所处年代甚至是不属于所属阶级的问题,而寻常的教书先生面对四书五经尚且一知半解,面对小时候的牛怀金就更是束手无策。而这个没了一条腿的教书先生却总能从各个方面来解答他的疑问,甚至让他第一次听到了那么多的思潮,那么多的主义,也就是这种莫名的缘分让牛怀金始终对身怀残疾却又积极向上的人抱有十二分的尊重。

    直到牛怀金家彻底没落更没钱上学的时候,那个教书先生硬是走了一里多地找到牛怀金家里,他希望牛怀金可以继续上学,自己不要钱也可以。可是牛怀金还是没能继续上学,具体的原因他没有说,但是他说他永远记得那个先生离开时落寞的身影,他拽着自己的木腿,嘎达嘎达地远去的身影。后来村子里遇到旱灾,那个教书先生也病死了,可是那个残疾的身影却一直伫立在牛怀金的心里,指引着他、影响着他,那个先生走的时候和他说,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一定一定不要放弃自己。看吧,一个好的老师就是孩子一生的指路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