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吹进繁星闪烁的夜,漫天的星光又落入稍有缝隙的窗,小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在泪眼婆娑间,她又回到了这一切都刚刚开始的地方,她又梦到了玉山,啊,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梦到过玉山了,有多久没有梦到过玉山了,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又曾经让她深深的恨着,明明说好的白头到老,他却抛下自己又抛下孩子,偷偷出去躲清闲了。

    小丽不止一次的在梦中梦到过玉山,在短暂欣喜之后又总是哭着醒来,在自己决定嫁给陈冬泉的前一夜,她又梦到了玉山,不过玉山只是那样微笑着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就梦不到了,就像是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一样,就像是玉山在刻意的隐藏着自己来过的痕迹一样。可,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就突然梦到了,啊!我的玉山啊,我的玉山,你能不能不要走了!能不能不要走了。小丽是哭着睡着又哭着醒来的,她又一次没有挽留住她的玉山,又一次的天人永隔,或许人总是在最悲伤也最无助的时候才能想起那个隐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人吧,只可惜这个人她却再也无法触及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通讯工具进步所带来的便捷被很好的展现了出来(这个时候的人们已经逐渐从写信和固话的局限中跳脱出来并开始使用手机,随着沟通量的逐渐增大,相对便宜的短信又逐渐成为人与人沟通上的主流,直到一几年QQ还没有完全代替短信的功能,不敢想象我们从写信到现在都经历了怎样的进步),小丽和张秀云吐槽了一上午刘翠凤是如何如何针对自己,陈冬泉又是如何如何默不作声等等,

    “你是不知道,昨天那一路上把我气得呀,我真想和那个老东西打一架。”

    “要说你这婆婆也真不算个人,哪有这样为难儿媳妇的。”张秀云说道。

    “你是没见到她那种态度,就好像他们家现在所有的不幸都是我引起的,我做点什么也都是错的,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在他们家当牛做马,最好我再是个哑巴,连句话也都不要说了。昨天我付了车钱,他们一家三口坐车回去了,让我自己哭着走回店里来。”小丽说着又哭了起来。

    “娘的,这也太欺负人了,要我说不行你就先回来住段时间。他们不理你,你还不理他们呢,看看谁耗得过谁,听我的,回来住段时间。”

    “这样倒是也行,正好我回去看看我爸,也让我妈好好休息几天。”小丽说道。

    “那这样吧,现在天也还早,咱们正好去县里玩玩,然后直接从县里坐车回家,你该玩玩的时候也玩玩,别挣上钱都好了他们家。”

    “嗯对,那咱们在时代广场见吧。”

    “好,一会见。”

    其实在你最为失意、失落的时候最需要的安慰不过是有人愿意站在你这边罢了,而这也是作为好朋友、好闺蜜的第一要义,现在我经常看到一些自以为是的人总是在劝人们冷漠,劝人们不要将自己的善意与温柔给予别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盲目的自以为是,这次你默不作声,以后又有谁来为你摇旗呐喊呢。

    小丽在时代广场前来回踱步,她时不时看看周围的人群,时不时看看兜里的手机,又时不时看向那边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孤独无措的样子让她和周围来往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这种慌张的感觉是肉眼可见的。直到一辆公交车靠停在站牌旁,小丽在潮水般的人群中看到张秀云的身影,

    “喂——秀云——”

    “嘿——”

    两个人互相招手,然后越过这纷杂的人群后出现在彼此身边并在精神上紧紧相拥在一起,现在也只有和张秀云在一起的时候能让小丽获得片刻的喘息了,而这种感情之所以珍贵大概也就是因为相识之初并非因为利益纠缠吧。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但对于当时的人来说中午去趟饭馆还是比较奢侈的事情,所以两人就在公交站旁边的摊上买了个煎饼,然后就开始在各个商场、店铺之间往来穿梭,也不一定是要买什么,只是逛逛、看看就已经足够让人高兴了。对于当时的很多人来说逛街更像是在满足了基本物质生活后的精神生活,是十分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事情,人们能够放下手中的工作出来消遣这便已经是社会很大的进步了,只不过在很多人眼中这种感觉并不明显而已。

    时代商城的一楼主营男装和部分奢侈品,比如黄金、手表之类的,二楼则是一整层的女装和几个摊位不大的卖包包、帽子、围巾的店铺,三楼是童装和玩具,四楼则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秋衣、棉裤,还有各种小商品什么的。两人简单逛了逛男装,又转上二楼看了看女装,因为前几天才刚买过的原因所以这次也只是准备看看而已,况且今年这些和他们去年买的款式基本都大同小异。直到上了三楼,两个人的脚步才逐渐放缓下来,夏装已经全面上市,不同于成年人,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几乎穿不了隔年的衣服,这也是张秀云约小丽来逛街的主要原因——她要给灵坤买几件夏天衣服。

    张秀云拿起一件印着米老鼠的白色小半袖对着自己比当了几下又对着空气比当了几下,

    “哎~这件是不是挺好看的,你觉得怎么样。”张秀云问道。

    “我看看。嗯,是挺不错,就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