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晞颜安排妥当一切,独自步入那幽深而庄严的寝殿之中。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太后娘娘那已显苍老的面容,她仿佛是秋日里最后一片枯叶,虽仍挂于枝头,却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色彩。

    太后娘娘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眼中不再是往日的威严与慈爱,而是被无尽的寒意与绝望所取代,浑身动弹不得,喉咙间只能发出“啊……啊……”的沙哑之声,如同冬日里寒风穿过枯枝的呜咽。

    她的身子在薄被下微微颤抖,每一次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试图抓住些什么,却终究只能归于虚无。

    郑晞颜看到这一幕,面上并无任何的波澜起伏,她缓缓走近,于床榻边缘坐下,轻轻地将太后那枯槁的手握于掌心,语气温柔而坚定:“母后,陛下驾崩,儿臣知您难过,可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儿臣已经吩咐太医了,会尽全力救治您。陛下不在了,您可不能再倒下了……”言罢,她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暗自思量,这或许是命运对她的一次眷顾,她要看看,如今还有谁能拦她。

    太后娘娘闻言,眼中怒火更甚,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涎水,“啊啊……”双眼因愤怒与不甘而变得猩红充血,仿佛能滴出血来,死死地盯着郑晞颜。

    郑晞颜感受到了这灼热的目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轻声叹了口气道:“母后,您为何要这样看着儿臣啊?可是儿臣做错了什么?”

    “啊啊啊……”太后娘娘的胳膊抬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中,可不过几秒便又落了下去。

    郑晞颜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一切,冷声道:“这些年来,您跟陛下一样,从未停止过对我的怀疑。在我身怀稷儿时,您明知陛下有意加害于我,却什么都没做。您是陛下的母亲,偏袒于他,这无可厚非,可搭上的却是我的一生……这些年来,让我承受了太多太多。”

    说到这里,郑晞颜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她仿佛是在对太后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本不应恨您,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份被利用、被抛弃的感觉便会如潮水般涌来,让我无法释怀。是您,将我推进了这深宫大院,让我成为了你们母子间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一枚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然而,恨意过后,郑晞颜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坚定:“但如今,您已病重,过去的种种,儿臣愿意放下。儿臣会尽我所能,让您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安享晚年。母后,您且安心,儿臣定不负您所托,守护好这江山。”

    言毕,她轻轻为太后娘娘掖好被角,转身离去,只留下太后娘娘一人,在那昏暗的烛光下,静静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啊啊……琛……琛儿……”下一刻,太后娘娘便又晕了过去,脸色甚是苍白。

    “太后娘娘……”宫人们慌成了一团,郑晞颜镇定说道:“快传杨太医来!”

    杨太医在里面照料,郑晞颜命人将寿康宫所有的宫人找来,并且撤换了寿康宫的守卫。

    郑晞颜站在上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所有人,冷声道:“陛下驾崩,太后娘娘伤心过度,导致中风,今后寿康宫所有人皆由本宫调遣,清楚了没有。”

    “是,奴才/奴婢遵命!”

    郑晞颜身姿挺拔,静立于寿康宫那雕梁画栋的门外,晨光透过繁复的檐角,洒在她精致的脸庞上,为她平添了几分庄严。

    这时,紫蕊匆匆自宫内步出,步伐中带着几分急迫却又不失礼数,她轻盈地来到郑晞颜身旁,俯身行了一礼,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郑晞颜的耳中:“娘娘,紫宸殿内一切已依您的吩咐安排得妥妥当当,各宫妃嫔携同皇子公主,皆已守候于灵柩之前,静待娘娘的指示。”

    郑晞颜闻言,微微侧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她轻声细语,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深思:“懿妃呢?她可曾前往?”话语间,她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紫蕊闻言,以更低的声音回答道:“回禀娘娘,玉华宫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懿妃娘娘昨晚回去后便一病不起,今早病的起不来床了,无法前往紫宸殿守灵。奴婢已暗自加派人手,时刻留意玉华宫的动静,娘娘大可安心。”

    “病重?”郑晞颜闻言,秀眉轻轻蹙起,那双眸子里瞬间涌动着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