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之见他无话可说,又问:“仵作半分医理不分,又如何能判断生死,”他又指着仍在验尸的人,“当然懂一点儿和精通还是有区别的,旁人本官不敢说,道一的医术是有依据的。”

    “本官的大伯母便是她治好的。”

    年前王家放了一条街的鞭炮,只为庆祝王大夫人好转,能出门防客的情形,两次浮现在众人的心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了地上验尸的道一身上。

    然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甚至有人不自在的紧了紧衣裳。

    杨东亭也悄悄的后退了一点,他是基于对几人的信任,出来担保的,但是没成想这人胆子这么大呀。

    王玄之盯着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嘴角微抽,他轻声问,“道一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道一轻轻嗯了一声,又想起这样不合适,又转过身去,“回寺卿的话,这位学子,咦?怎么长得有点儿眼熟,寺卿你过来看看。”

    方才只顾验尸,只顾看症状。

    此时才发现死者也是一位熟人。

    王玄之倾身上前,他想起是谁了,沉吟片刻,便在人群中找到另一张熟悉的脸,“周时节,你与李重远二人向来玩儿得不错的,今日怎的没在一处。”

    以周时节为中心,空出一片地来。

    他脸色苍白的走出来,天知道就是去了一趟修篱院,好兄弟就没了,这个事他应该怎么解释?寻思着几次见过的情况,他还是抖着嘴,决定老老实实的,不抖机灵。

    “我方才和东亭学兄他们去了祭酒的院子,是郭象来通知我们,才晓得清竹居出事了的。”

    陈夷之帮他作证,“我们跟着来报信的郭象一起过来的,离开前周时节确实在修篱院外,”不等他喘大气,又说:“但也不能保证不是他下的毒。”

    “不良帅所言确实有可行之处,周时节可以先下毒,再跑到修篱院外,装作什么都不知情。”道一似乎也很赞同这个说洗,在周时节快急哭了时,她又说,“死者已经死去半个时辰了,正常人从清竹居往返需要两柱香的时辰,那个时辰的话,他应该才到修篱院。”

    陈夷之细算时辰,肯定了她的说法。

    “但他也脱不了嫌疑,”道一戳了戳李重远已经发胀的脚踝,“死者李重远,年十七,国子监学子。李重远死亡的原因,你们看他的脚踝上有不明显的咬伤黑痕,伤痕四周浮胀发青,还有青黄色的汁水流出。”

    又指着李重远光溜溜的上半身。

    道一接着说,“寺卿你再看,他的全身虚肿而光亮,面色发黑,再有脚上的两个大小相同的伤口,以及伤口的形状大小判定。学子李重远是被毒蛇咬伤,没有及时排挤出毒血,毒气侵入心脏及肺腑,导致的死亡。”

    被这一手验尸给牵引了心神的学子,在李重远尸体的周围给转了个水泄不通。

    道一抬头见众人求学若渴的眼神,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可长点儿心吧,你们还记得地上躺的是同窗吗,说不定凶手就在你们中间,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