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二人早过了那几年,已经在长安渐渐的立住了脚跟。”

    “青娘一个寡妇,又带着漾儿,日子很是艰难。我心中对她有愧,又记挂着她对我这个兄长的恩情,时常接济于她,偷偷给了一些银钱———”

    道一耳朵一动,有了银钱怎么还过得一贫如洗,她还没来得及问青山掌柜,就被一个大嗓门儿镇住了,门外看热闹的都抖了一抖,好些人顿时有了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好你个青山啊,我说家中的账怎么老是对不上,原来是你偷偷拿出去接济那个寡妇了,放一个儿子在我们店里不够,竟然还偷偷的拿钱。不行,你得全部去给我要回来。”

    大嗓门儿的出现,青山抖得更厉害了,比见到王玄之还害怕,他下意识的往陈夷之背后藏了,又觉得不妥,立刻从他背后钻了出来。

    简单的两人动作,看得众人感慨不已。

    那个出声的妇人,已经来到陈夷之面前。

    掌柜的已经低头等着挨训,但她像是没发现这个人一般。

    只顾着盯着陈夷之出神,双眼迷离,甚至想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陈夷之哪能受这种不明不白的调戏。脚下微微一动,掌柜的挡在了他面前,庆幸厌恶又防备的瞧着这个妇人。

    妇人摸到熟悉的脸,迷离之色顿消,还有些遗憾,她颇为嫌弃的甩甩大红指甲,“就这么一张老褶子皮,我跟了你都算吃亏了,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只惦记那个寡妇。”

    青山面皮厚都臊得通红,他大气不敢出的辩驳,“青娘是我亲妹子,你作为她的嫂子,说话注意点儿,对她的名声不好,人都已经死了,不要再说她了。”

    妇人梳着精致又盛气逼人的妆,举着纤纤细指欣赏自己的红甲,闻言手顿了顿,“哦?死了,那正好,我再也不用看到那种寡淡的脸,真是晦气得很。”

    “还不如这位郎君呢,艳气逼人,比起旁边那个紫衣的郎君,倒是他更合我口味,”青山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由红转变,再转红,又转紫,众人仿佛看到了绿光。

    他怒吼一声,“姝娘,那是大理寺卿与不良帅,岂是你能编排的,”吼完之后自家娘子淡淡一瞥,眉目间俱是凌厉,他的肩头又耷拉了下去,李尚书同他老友俱是撇撇嘴,真丢他们长安男人的脸。

    姝娘眼神凌厉,但眼波中又流转着盈盈笑意,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抚着同样颜色的唇瓣,朝着人群一笑,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门外的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待呼吸畅通了,又万分无比的同情青山。

    得此妇人者,家中红花何须愁无绿叶衬。

    姝娘满意收回视线,高傲的看向青山,“娶我之时你说过什么,今生只对我好的,青山是你食言在先,可不能怪我说话不对在后。”

    “可青娘是我妹子,她有恩与我。”

    “那是你的事,与我又有何干系。”

    “青山我告诉你,有她没有我,有我没她,趁着天色尚早,去她家中把之前送的钱,都给我拿回来,那些都应该是我们母子,给个外人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