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阮闭上双眼,侧身靠在马车上安然入睡,脚下摆了个已经熄灭的灯笼,大氅叠好放在一边,暗翠色的长裙衬得她纤细的手腕很白,从空荡荡的袖管中显露出来,马车窗外风雪呼啸,她却睡的酣然。
马车内有小小的暖炉,再加上地方不大,也不冷。
傅淮初上了马车之后,只是一个眼神,在马车上的丫鬟一看到他腰间的玉佩,就顿时明白过来赶忙走下马车。
此时,并不算大的马车中,只有傅淮初和睡着的苏知阮,他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不可否认,在刚才他看到苏知阮和三皇子站在一起的时候,他心中很难受,这种毫无立场,甚至不能算是朋友的角度,看着她和自己弟弟两人其乐融融的一幕,他感觉自己内心像是被打翻了无数醋坛子一样,波澜起伏的心绪占据填满了整个胸腔。
或许是他看得太入迷了,也就在这时候,苏知阮在睡梦之中感觉到像是有人在注视她一样,睫毛轻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眼睛,就在她反应过来之后,就和眼前的傅淮初四目相对了。
“傅淮初?”她立刻坐起来,头上被蹭乱的头发翘起来,刚睡醒的苏知阮,完全没料到一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傅淮初,她快速打量四周,这儿还是在她的马车上,但刚才坐在她身边的丫鬟,现在已经变成了他,她清醒过来,坐直身子,“太子殿下为何会在我的马车之中。”
傅淮初见她神情戒备,甚至不着痕迹地距离他远了些,顿时,他的心头窜上一股无名怒火,他冷冷说道,“苏小姐就这么怕我?方才见你和其他男人谈天说地,倒是笑得开心,现在换成是我,就如此戒备,我又不会吃人。”
苏知阮转头看向他,琢磨片刻之后,她竟然觉得……傅淮初的言语中,似乎带着点酸意?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殿下深夜来找民女,所为何事?”
傅淮初却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向她,而后,在苏知阮逐渐变得惊诧的眼神中,他伸手解开了大氅,随手丢到身旁。
“等等……傅淮初——”
苏知阮又往后挪了挪,但此时,她发现她退无可退,后背紧贴马车冰凉的木头,眼见着傅淮初垂下眼眸,又解开了外衣,此时,他的精神状态平静到让人害怕。
只有苏知阮知道,此时,在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可能已经变得疯狂起来了,从他的眼眸的深处,也能够窥见一二。
“天寒地冻,太子殿下金枝玉体,不如先穿上衣服?”苏知阮看他的手已经解开了外衣,便连忙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来,现在在马车上,傅淮初平静地脱了两件衣服,即便是她这样精神状态稳定的人,一时间不由得都怔住,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
她退,傅淮初便更进一步,他身高腿长,很快就让这个逼仄的空间被进一步压缩,苏知阮看到他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到后来,甚至近在咫尺。
男人凑近她,苏知阮在这时候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很淡的檀香味,她微微抬起眼眸的时候,便全然落入他的视线之中,被紧紧包裹,即便无所适从,也挣脱不开,傅淮初好整以暇地按住她的肩侧,静静地摩挲。
“阮阮,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他的声音很轻很哑,却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其中还夹杂了一些癫狂,和不容置疑的确定,“看着我,为什么我不可以,明明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淮初按着她肩侧的手越来越用力,眼眸也越发赤红,此时,在京城中人气长盛不衰的清冷无情太子殿下,正将她按在马车之中质问,在将傅淮终送回三皇子府之后,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和无助。
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才在风雪中,苏知阮和他的弟弟两人都穿着白色的大氅,自己的皇弟举着伞,笑着和她交谈,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对新婚夫妻,或是感情良好的小情侣,而他身穿玄衣,在大雪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他才是那个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