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傅淮初抬起眼眸,捏着眉心不动声色地打量茅屋的环境,“想不起来了。”

    “表哥……”苏知阮向前迈一步,声音音量提高,故作激动又带着哽咽,“前些日子你让三大爷传话来,说你要回来见我,现如今你我好不容易相见,竟是在这种境遇下……”

    话没说完,她就用袖子捂着眼角擦拭眼泪,一边啜泣,一边继续编下去,“想当年,你我青梅竹马,但二牛哥哥你要外出考学,你我就此分别,一晃多年,你传话说你要归来,我整个人的心都全然牵挂在你身上,但没想到,再次见你,你竟身受重伤,还……还忘记了我……”

    说罢,苏知阮又轻轻擦拭起眼泪来,不是大哭大闹,只是一行清泪顺着雪白的脸颊滑下去,无端让人心疼。

    她编的理由很合理,傅淮初看着手臂上被包好的棉布,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此时的他很虚弱,需要一个地方来养伤。

    就他观察这间茅屋所知,墙角用整齐的木盒子装着几味中药,透过半开的窗户,他还看到了院子里的竹簸箕上也晒了很多药草,她应当是学医的,物品不多,看起来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儿。

    只有她一人,还会医术,并且她已经把他认作是表哥,这一切仿佛就是天意,傅淮初看向她,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但她手上有常年干活留下的老茧,应当就是这个村子的人。

    既然这样,那他不如冒名顶替了她这位表哥,想好之后,傅淮初便深深叹气,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看向苏知阮,“对于过往的事,我会尽力想起来的,表妹。”

    苏知阮心中暗喜,神色柔弱,眼角微红,她从桌子上端起粥来,用勺子舀了舀,随后递给了傅淮初,“二牛哥,你身子骨虚弱,只能喝点粥温补温补,家里没多少钱,你将就着吃。”

    傅淮初看着粥,却并没有伸手接过,他眸色渐暗,勉强动了动手臂,随后对苏知阮说道,“表妹,你知道,我手臂受伤,拿不了勺子,劳烦表妹……”

    苏知阮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拿不动勺子只是幌子,他是怕这碗粥里有毒。

    “二牛哥,你全身受伤很重,那我来喂你吧,”她端着粥碗走到他面前,“现在应该不烫了,我尝尝。”

    说罢,苏知阮用勺子舀了一点自己尝了尝,清淡又很浓,随后,她从另一边重新找了个勺子,就要给傅淮初喂粥。

    “就用这个勺子吧,”傅淮初阻止了她,他指了指她用过的勺子,“我们既是青梅竹马,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不然还要劳烦表妹多洗一个勺子。”

    苏知阮心中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傅淮初为什么非要和她用一个勺子,是警惕心作祟,担心她在另一个勺子上下毒吧。

    不过此时,她是一个柔弱的姑娘,便含羞带怯地给他一勺勺喂粥,一边讲些家常闲话。

    “没想到二牛哥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不嫌弃我,”苏知阮故作害羞,她继续加一把火,“当时我们还互送了定情信物,约定好长大之后,你就来娶我。”

    傅淮初一顿,随后停了动作,“定情信物?”

    “对呀,苏知阮和苏二牛的雕刻小泥人,”苏知阮缓缓一笑,又给他喂一勺粥,“二牛哥之前都是叫我阮阮的,现在也这样叫我吧。”

    “阮阮。”傅淮初心中的警惕放松了少许,顺着她的话这样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