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传来花大花的声音,“那你倒是把门打开啊。”

    花建设往对面门一看,好吧,门还从外面插着呢。

    打开门,放出闺女们,花建设朝仨闺女挤眉弄眼,小花是个耿直的好孩子,伸着手就过来,“爹,你迷眼睛了?我给你吹吹。”

    花建设无语,他这不是想让闺女们等会夸夸周来英吗?咋一个个这么没眼力见呢?

    “没迷,你们俩懒丫头赶紧去把脸和手洗洗,等会儿家里要是来人串门,看着像什么样子?”

    无辜被骂的花大花扁嘴:她和小花俩,又不用上班上学,外面的土地还没开化,也没有地儿挖野菜,起那么早做啥?爹就是偏心!

    周来英又用豆渣加苞米面和泡好切碎的干菜,烙了大大小小十几张干巴饼,饭菜端上桌后,催着大花小花去盛粥,她则拉着花忍冬眉飞色舞地,“二花,大伯娘这事办得咋样?”

    花忍冬朝她竖起大拇指,“大伯娘,真威武!我以后要向大伯娘学习,绝不让人给欺负了。”

    周来英怔了怔,有些讪讪道:“不被欺负好,可也别全学大伯娘,大伯娘是乡下老娘们,大字不识几个,虎巴操的骂人,旁人爱咋说咋说,你个还没嫁人的大姑娘,不好学大伯娘骂街。名声坏了,不好找婆家。”

    “乡下人怎么了?那些脏心烂肺的还是得大伯娘这样的治!”花忍冬反握住周来英的手,眼神殷切,“有时间了大伯娘再教我几句,就挑着不脏的,要不我这笨嘴,在外面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骂回去,真成了软包子,嫁人后也得被婆家人欺负。”

    “啊?你说的也对!那就教几句?”

    “嗯嗯,就知道大伯娘最疼我了。”

    大伯娘被捧的晕乎乎的,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花大花端了粥进来,冲着花忍冬挤鼻瞪眼地做鬼脸,用口型无声地吐出三个字:马屁精!

    花忍冬朝她吐舌头,换来花大花一个白眼。

    吃过早饭,一向不用起早去厂里的大伯花建设,换了一身衣服,站在门口喊:“二丫头,大伯载你去厂里,不急着收拾。”

    花建设是机械厂的八级技工,在这个机械制造水平远达不到后世那么精准的年代里,机械厂大部分精度要求高的零件都是花建设这样的高级技工人员用车床尺子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就是在整个市里这样级别的老宝贝也没几个,平时除了厂里有需要或是去兄弟单位帮忙外,他在不在厂里,几点到厂里都没人敢说嘴。

    此时他提出和花忍冬一起去上班,也是想让那些背后议论的人都认清一个现实,花忍冬是他花建设的侄女,和亲闺女一样养大的孩子,有他这个靠山在,谁敢在背后嚼舌根都得掂量掂量。

    花忍冬答应一声,把随便扎起的长头发散开,美美地扎成两个有点蓬松的麻花辫。系上年前姐仨一起买的红纱巾,穿上外套,又对着墙上印了大大奖字的镜子照了又照。

    出门前还在炕梢生豆芽的盆里抓了几颗已经发芽的黄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