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冷着脸转身,吩咐外面的金盏、银盏送洗脚水进来。

    殷蕙躺回被窝,看着他布满怒气的侧脸,只觉得好笑,试探着道:“做妾是委屈表妹了,那就给表妹请个侧妃?”

    她的语气多温柔体贴啊,可这话却像点燃了魏曕身上不可见的一条火线,直接把魏曕炸了起来,愤怒离去。

    走就走,殷蕙翻个身,面朝里面侧躺。

    上辈子气成那样她都睡着了,如今她早有准备,大不了就与魏曕做对儿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有何煎熬的?

    外面,魏曕一路走到堂屋门口,挑开帘子,迎面就是一片滴滴答答的雨幕。

    潮湿清凉的空气化成风,吹到他的脸上。

    吱嘎声响,是金盏端着水盆从水房那边出来了。

    魏曕退了回去,在一旁银盏战战兢兢的偷窥下,坐到北面的椅子上。

    金盏端水进来,看到王爷居然从内室出来了,吃了一惊,却也不敢多问,低着头将水盆放到王爷面前,她也蹲下去,准备伺候。

    “退下吧。”魏曕淡淡道,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金盏、银盏不敢违背,退去了廊檐下。

    魏曕看向水盆中的水。

    印象中的殷蕙,大多时候都很善解人意,偶尔才会耍耍小性子。

    可今晚的她,简直不可理喻,他说出表妹的凄惨,是解释他为何要暂时收留表妹,她却想配合表妹,劝他纳妾。

    表妹对他没有私情,只求一个名分不求宠爱,如果殷蕙不介意,他给表妹一个妾的名分也无妨,既能保证表妹下半生安稳,又不用说服表妹去接受另一段可能会刺激她的婚姻。这种安排,对他与殷蕙没有实质影响,无非就是家里多个人生活,他不会真的把表妹当妾,不会踏足表妹的屋子,殷蕙也无须拈酸吃醋。

    问题是,殷蕙真的不介意吗?

    他拒绝侧妃时,她笑得多高兴,连微不足道的迎春花也被她精心修剪插到花瓶中。

    魏曕喜欢那样的殷蕙,喜欢她全心全意地依赖自己,夫妻之间没有任何不必要的隔阂。

    因为知道她介意,在表妹开口要求做妾时,魏曕就没想过要答应。

    盆子里的水渐渐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