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带着那份合同坐上了公共交通,长龙一样的轻轨列车在城市地面的轨道上穿行,透明的车窗外,一栋栋建筑夹杂着绿意在季余眼前飞速划过。

    他穿得很休闲,简单的T恤加长裤,一只手抓着轻轨上的拉手,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突起,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另一只手里却拿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休闲搭配带给他的青春气息被公文包无情撕下,每个在轻轨上看到他的人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周末还要被叫去公司工作的倒霉社畜。

    而这个望着轻轨外面像是在发呆的社畜内心,说不定正在用各种不同的语气怒骂他的老板。

    这很正常,每个工作过的人都会熟练掌握至少二十种吐槽老板的语气台词且面上不漏一点痕迹,哪怕你只工作过一个月,都能无师自通的学会这项技术。

    但事实上季余脑海里什么都没想。

    包里装着的是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欣喜若狂蠢蠢欲动的合同,季余内心也说不上平静。

    可踏上轻轨在这座城市穿行,站在窗边看着快速掠过的一幕幕熟悉的城市风景,季余浮躁的内心慢慢静下来了。

    他在想他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和商远舟合作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可以摆脱这一切,毫无顾虑的离开。

    ...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

    是在父母感情消散互相厌恶,却不得不因为Omega的发情期结合之下诞生的。

    他从懂事起就习惯了在这个家庭里被无视,在明白季博瀚,季禾轩,季余这三个名字的不同后更沉默寡言。

    这个社会第二性别并非是父母注定的,一切都是靠分化决定,只是AO结合生下的孩子分化成Alpha或是Omega的概率的确会高一点。

    分化成beta以后,父母对他更加厌恶,两个哥哥看他的眼神更加鄙视,只有季余是高兴的。

    他不够善良,没法释怀小时候还没桌子高的自己拉着每个人衣角想让他们和自己说说话却被一次又一次厌恶挥开,冷眼漠视。

    也不够无情,做不到将母亲生育他的痛苦和季家这些年养他的钱视为理所应当。

    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所以他想留下一笔钱,然后出国。

    轻轨到站的提示音将季余从不知何时又变得乱糟糟的思绪中惊醒,他收回抓在拉手上的手,在车门开启后下了车。

    季余租的房子离轻轨站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和商远舟在咖啡馆相处的时间很短,现在也不过才下午四点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