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断发酵,外界的关注度也越来越大,可工地里那几名和我父亲一起工作的工友,至始至终都死咬说没有看见过我父亲出意外。”

    “由于没有明确的证据,加上有人在背后引导,最终这件事情的舆论风向发生了转变,渐渐社会上为我父亲发声的人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说我们家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讹建筑公司一笔钱。”

    “建筑公司也在这个时候跳脱出来开始装好人,收束舆论风向,说他们不是不能体谅工人,如果工人家里真的有困难,他们也愿意在合理的范围内进行帮助,但他们绝对不接受有人以『污蔑』的方式来逼迫他们。”

    无论王青叙述的语气再怎么平静、再如何冷漠,三人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嘴里的这些话正淌着鲜血。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他们封住我们一家人的嘴需要几十万,但想要封住和我父亲一起工作的那几名工友的嘴,几万,甚至几千块就够了。”

    “并且,事后不会留下任何祸端。”

    司兴莉听到这里,气得真是牙痒痒,双目喷火:

    “这你都能忍?”

    “要是我,老娘高低得整把刀,给那包工头和那几名不说实话的工人扎几个窟窿!”

    “反正老娘就一条贱命,能换一个贱人是一个!”

    王青没有对司兴莉的情绪影响,继续说道:

    “社会的舆论让我们家几乎陷入了彻底孤立的状态,没有人再愿意帮助我们,学费的事情解决不了,回头我和我姐都没得书读。”

    “我的父亲气急攻心,在被社会舆论折磨了两三个月之后,在一天晚上心梗走了。”

    “我的成绩比我姐更好,家里人都觉得,我天生就是一个读书的料,于是我姐毅然决然辍学,要支撑起家庭的重担,帮助我完成学业。”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读书了。”

    “学校里的人都叫我小赖,说我是老赖生下来的孩子,成绩再好又能怎样,以后出去还不是社会的祸害……”

    “我害怕这些声音,甚至常常会在夜里呕吐。”

    “我很想告诉我姐,我不想读了,我真的…不想读了。”

    “可我……怎么说的出口呢?”

    它说着,竟笑了起来,黑色的墨汁从眼角滑落:

    “它是我父亲那条被万人诬陷唾弃的贱命,是我母亲不吭声忍了半辈子的不公,是我姐自愿抛弃的珍贵青春和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