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的红色像是尖锐的探针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男人的手腕不断发力,直到伤口处的皮肉被挤压的失了原本的颜色。

    等到伤口处再也流不出血液来,他方才停手。

    彼时,他的右手掌心早已通红一片,血肉模糊。

    但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表情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带着某种恶趣味被满足后的欣快感。

    鲜血、皮肉、疼痛……过往的记忆在他脑中翻涌成浪,编译出一部惨淡的默片电影。

    不过,这些要素并没有在他身上出现。

    默片的主人公,是那个生来便金樽玉贵的陆家小少爷。

    也是,他手上这张照片里的人。

    傅妄微垂着眼眸,冰冷诡谲的目光从边缘已经老旧泛黄的照片上缓缓划过,视线每触及一道红痕,他的眼波就会跳动一下,仿佛重温到了当时用钝刀在男人身上划过的触觉、嗅觉,以及听他惨叫出声的听觉。

    照片上的陆祈川蜷缩在烂尾楼的一处墙角里,浑身上下红得像个血人。

    准确来说,不是像,他当时就是一个匍匐在地、尖叫求饶的血人!

    脊背上,胳膊上,大腿上,细细密密的刀痕不断向外渗血,就像沾了水的油画一样,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伤口滚落而下,干涸了一层,不出半晌,便又能积累一层,层层叠叠的血痕像是一朵开在地狱的彼岸花。

    靡乱而惊艳。

    傅妄以前不知道,原来七八岁孩子的皮肤总面积加起来,比肉眼看见的多多了。

    他当时拿着刀划了许久,直到手指痉挛,才在陆祈川的每一寸皮肤上都留下了绝望的印记。

    在那一刻,他是执掌一切的画家。

    而陆祈川,是他昂贵又可怜的画板。

    但是,现在有一位艺术家发现了这块画板,并且不嫌弃他身上的所有瑕疵与污糟,甚至还想将他带回家私藏!

    一块有破损的画板而已,他真的配吗……

    傅妄移动着自己的手指,回忆着二十多年前下刀的顺序,微凉的指腹在照片中的孩子身上一寸寸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