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丝燃尽,他也适时睁开了眼,双眸中的温润之色迅速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矜贵与疏离。

    他手指轻抬,摁下启动键,而后平静地打开车窗,操纵着方向盘,朝着陆家的方向驶去。

    轿车在宽阔平坦的大陆上行驶,流畅的车身裹挟起了无数的风浪,男人额上的黑发被凌冽的晚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衣服灌满风乱摆,连带着方才萦绕其上的烟草味道也尽数吹散……

    楼上。

    陆祈川将行李堆放在一边,对着门口消防栓上的反光玻璃,整理了半天自己的发型,脑袋里不断思索着等会儿见到司听瑜后的措辞。

    光是想到这个家有她在这件事情,就足以让他心室充盈、指端麻木了。

    终于,在秒针走至原点的那一刻,他摁下指纹,打开了家门。

    陆祈川换好鞋,身形紧绷地走进玄关处,还未找寻女人的身影,就被家里暖烘烘的温度熏得放松了神经。

    他放轻了脚步,有些呆愣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客厅的窗户贴上了红彤彤的生肖图案,沙发上多了好几个五颜六色的抱枕,餐吧岛台上放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还有……楼梯口那个粉色花纹的硬质行李箱。

    还未看见司听瑜,但这个家处处都充斥着司听瑜的身影。

    陆祈川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体内突然生出来一股奇妙的暖流,飘散在他躯体的各处,在这一刻,暖流汇成汪洋,朝着他心脏最柔软处奔袭而去。

    此时,只有肩膀的微微颤动能表达出他内心深处的震撼与悸动。

    他很喜欢这种有所期待的感觉。

    就好像这个荒芜无垠的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家。

    他现在迫切的、渴望的、疯狂地想要见到司听瑜!

    男人再也按捺不住心尖的颤动,他想要加快脚步,朝着二楼有响动的地方靠近,但短短片刻,他的双腿像是麻木了,僵直在了原地。

    看来,他的身体比他更不适应这种被人无限珍重的感觉。

    在经历过童年那次满心期待又落空的事件后,他这副不争气的身体,像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一遇到这种情况,就会自动触发保护机制,试图让他不再期待。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