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想到在从前,她被一个少女强按着推入一个大桶中,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的水声上浮,水沁透她身体的每一寸。

    那个埋怨又带稚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十为粗鲁而不客气的用那帕子搓着她的皮肤,“阿吉,你那么脏了还不洗澡”

    她十为抗拒,不喜欢这样怪异的洗澡,她们向来都洁身而居,或者用法力褪去身上的脏气,再者就是以山泉清露清洗。

    想要起身,又被温百合强压入水中,用瓜瓢舀上温水从她的头上浇下,她发长浮满了整个水桶面。

    “神仙也会臭烘烘的,真叫人对神仙没那么向往了”温百合调侃着。

    她听此便不愿了,一手抚了水便向她喷去,于是两人在屋中来了场水战,她最后仍然未洗干净,水却洒流在地上不少。

    也从那时起昆尧便经常洗澡,在意身上的干净,不能有脏污也不能有味道,可以衣衫不整,也可以头发凌乱,但一定是得是干干净净,

    她不止自身如此,她也要求在她身边的白沉也如此,无论如何都得洁净一身,不过白沉自身自律,除了干干净净外,他还收理周正,形象整齐称展,这倒不用她时常强调教育,

    反倒是白沉时常为她整理房间,为她理正衣物,梳头别发,提醒她哪里不整哪里需要理正,为此她也一阵烦他,不屑理会,

    时常脑子里会出现,她是收了个徒弟,还是收了个小妈。

    不知在水中洗了多久,女人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嗓音是许久未发而产生的沙哑,:“为什么救我”

    昆尧仍然耐心的给她冲洗着每一寸头发,淡淡道:“因为没有人想死”

    女人明显冷笑一声,“你真是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也罢,不过你这副样子真的很惨很狼狈,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更可怜,一了百了对自己是满足了,可没人会记住你,会为你哀悼,你的死不足为惜,还合着了那些盼着你死的人,行路都更加雀跃不少”

    昆尧眼中带着尖锐的深幽,这又岂不是在对自己说,一直以来她都拼命的想活着,在被贬时想活着,在冰域想活着,在无量城,苦海中想活着,在拼命躲天界的追捕都想活着。

    死了只能是一无所有,天界会是正法了一个逃犯,白羽族会是抹掉一个耻辱,荫胄会是除掉一个麻烦,可为什么她就该死,该是那垫背的傻子,她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又妨碍了他们什么。

    她偏不,偏要活着,只为了不让他们称心如意也要努力活着。

    女人不再说话,似在因为听了她这话沉默思绪,也或许是懒得再理会她。

    但昆尧仍然不打算放过她,轻撩起她耳际的头发夹到耳后,再低头伏在她耳旁,更似诱惑,“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那于持国的王上,伏魔观里的臭道士,还是那于持国的百姓,我替你杀了他们,为你报仇”

    这是她的猜测,在繁杂的街道中听那些细细碎碎的语中捕捉到的信息。

    女人一听明显被她的话语吓了一跳,那诡皮下的一颗黑瞳铮亮,带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