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在一片死寂的走廊里回荡。两边墙体和刻意做旧的地面溅上了大片的血迹,有些干去了,褪色成了枯褐色的蛇。有些新溅上去的,浓稠、猩红地蜿蜒下来,渗透到地板上,把墙缝都染成可怖的暗色。

    血水从电锯上滴落,发出滴答的水声。

    隔着一扇木质的,毫无真实阻挡作用的门。纳维蜷缩在门的背侧,脊背牢牢压着木门,妄图用自己的体重为它增加一点叫人无法攻克的坚固感。

    门里面的小空间他们还未探索过,门外的那个“屠夫”也未曾涉足,这里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样。

    昏黄的灯泡没有可以用来关闭的按钮,挂在房间中央无声地亮着,极黯淡的光线铺下来,苟延残喘地映出房间的全貌。

    木材,很多木材。上面有干掉的血迹,地面上有拖行的痕迹,还有焦痕。

    横放的长条木头里夹着一些东西,在木头构成的阴影里,要仔细看才能看清里面是一截指骨或者半只眼珠。

    还有一张桌子,圆桌,上面放着纸和羽毛笔。

    这是一间燃料房,放置着屠夫的柴火,它满是受害者的残肢和挣扎的影子,是一间恐怖的屋子。

    但纳维的心已经全然不为它所动容了。

    因为残肢是假的,地面上挣扎过的痕迹是假的——这个沉浸式密室游戏的一切场景都是假的,除了外面那个正巡回在走廊上的屠夫。

    纳维感觉到一股气流堵在了他的嗓子眼,他不敢喘息,连呼吸都轻微。又无法咽下去。这股气流就在他喉管至胸腔这一截膨胀,让他的心脏受到压迫,像扛着重货的可怜奴隶一样在鞭子的威胁下艰难起跳。

    心上的重负让他一度想要干呕,强行忍耐下,纳维的眼眶变得潮湿。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今天本来应该,本来应该……

    “纳维,你会哭吗?”西丽雅笑眯眯地问他。

    “怎么会?”纳维屈起手臂,对她展示自己的肌肉。

    作为意大利华裔,纳维拥有父母结合下的中意两国血统,这让他的身材同人们印象中的亚洲人区分开来。还没有上大学,他的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八,并且完全没有停止生长的趋势——只要营养跟得上,突破一米八甚至一米八五,看起来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了。

    除了身高,纳维的肌肉也不错。从肩袖肌群,到三角肌,再到腰腹的核心肌群,无一不是紧绷又结实。像小山包一样在他的衣物下隆起,包裹着他的身躯,让他能在学校的篮球赛上大放光彩,带球前冲的姿态仿佛一头刚刚成熟的蛮牛。

    纳维是个运动健将,这得意于他身体不好的老爸从小培养。除了篮球,他在校足球队也有一席之地,精壮的两条大腿和修长的小腿为他提供了良好的驱动力,那个黑白相间的圆球在他脚下驯服的翻滚。当他跑起来,对手会感觉身边忽然掠过去了一阵风。

    “好小子!”教练在场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