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瑶那会儿年纪小,这种事情无异于平地一声雷。她拿不定主意,最后全部告诉段殊竹,才知道原来那位叫杜鹃的妇人是段夫人生前的贴身大丫鬟,所有的一切刚刚好对上,冷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段殊竹被送走的妹妹,只能是自己。

    冷瑶常想,不过才来这世间几年,居然有如此多的事发生在身上,正如书上所说的“贵贱有时,未可以为常也。”②

    既然是无法改变,也只能欣然接受。

    她叹口气,一口一口地把冰酪含在嘴里,青甜之中半点酸,倒也爽口,抬头看见泽兰睁着双大眼睛瞅过来,“唉,你哭够啦,看你情绪不好,那今天还是我请客吧。”

    “好啊,多谢。”她破涕为笑。

    “小道姑,你哭就是为了白吃香饮子吧!”

    “就是又怎样,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许反悔。”

    他们又斗起嘴。

    冷瑶容易知足,世道混乱,人心不古,还能在春日的暖阳下与朋友吃着冷饮说笑,已经很好。

    这夜她睡得安宁,后来泽兰又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塞到袋子里,哄自己开心。

    夜深沉,风微起,院落外的两棵桃树在银光熠熠中舞动,悄悄地绽放。

    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池宵禁,鸦雀无声。

    朱楼林立的皇宫大院,枢密院内灯火辉煌。

    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在台阶边回话,“李公公,庆华宫那边不安生……”

    身穿浅绯官服的大太监李琅钰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佝偻着背问:“怎么个不安生法啊,不安生也没有这么晚来回的,主使刚才歇下,闹什么!”

    他今晚值夜,正盼着里面的祖宗早点睡,也好找地眯一眯,庆华宫里的那位真真不长眼,还拿自己当回事呢!

    变天了,懂不懂。

    如今这枢密院啊,姓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