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殊竹也懒得为难他,伸手指一下信,“去吧,明日给冷娘子送去,别说来过我这里。”

    李琅钰赶紧领命,一刻也不想多待。

    清明前的宫内也异常喧闹,尤其是段殊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朝堂上的风向,冷瑶准备去见薛昭仪的消息才放出来,第二天子华殿就门庭若市。

    都是人精一般的啊!

    薛绾颜冷笑道:“巴不得我明日大办,她们都来凑热闹。”

    “昭仪何必为了那些势利眼生气,明天只是家宴,千万别让多余的人来。依奴婢说要把重头菜放到晚上,留这位冷娘子迟些走,说不定还能把主使引来呢。”

    伺诗说到兴头上,又急切地道:“奴婢听说冷娘子原在九华山流云观里修行,昭仪平日饱读诗书,肯定能找到话说,何况又是同乡,真要一见如故就好啦。”

    薛绾颜挑眼看她欢喜模样,寻思两人天天在宫里待着,对方如何知道这么多事,而且还言之凿凿,好奇地问:“这个消息准吗?别到时候闹笑话!再说你到处去打听人家的身世啊?伺诗,我平日里怎么教你要远离是非之地,学会明哲保身。”

    侍女听着禁不住两眼低垂,手搅着披帛委屈地:“奴婢没有,就是……奴说了昭仪可要保密,我原本就与段主使身边的玖儿是同乡,关系自然好一些,许多话都是他告诉的,绝对不会有假。”

    原来如此,宫女与太监私下交好,虽不合规矩但也不算大事,薛绾颜明白,笑说自己错怪啦,别放在心上。

    她心里疼惜伺诗,只怕对方单纯,会错信人。

    明日就是宴请冷瑶的日子,子华殿忙活准备一天,所有沾荤腥的菜品全部撤走,薛绾颜还特地挑了礼物送给对方。

    清明当日,一顶小轿将冷瑶送到子华殿内。小丫头虽然对薛绾颜好奇,但依旧紧张得不行,牢牢地拽住问秋的手,不停埋怨:“这个段哥哥讨厌得很,也不说陪我,就巴巴地把人送过来了!”

    问秋忍不住乐,自己也没进过宫,但可没有眼前人烦乱,抽抽手道:“小娘子慌什么,就算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有主使在也不怕!再说奴婢听人都传薛昭仪人好,别担心。”

    冷瑶叹口气,轿子已停,她也没得选择,直起身子尴尬地笑了下,“担心也没用啦,人都来了,总之我就算犯错,给段主使添麻烦,他老人家也只能受着!”

    段主使这三个字说得相当不乐意,问秋偷偷捂嘴笑。

    冷瑶被扶下轿子,垂眸能瞧见前方有人影出来,她不敢冒失抬头,先听太监通报后才施礼。

    身子还没弯下去,就被一双芊芊玉手牵起,迎面一股兰花香气,竟与段殊竹有几分相似,她愣了愣,只听前面柔软的女声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冷娘子冰雪脱俗,的确不是一般女子可比。”

    她方才顺着声音抬头,瞧见一对似蹙非蹙远山眉,下面的双眸剪了秋水荡漾,浑身素白雅凈,言谈举止柔美,透着书香气十足。

    这就是薛绾颜啊,真是名不虚传!

    人大概都喜欢好看的事物,眼睛得到滋养,心内也舒坦,她瞬间就平静下来,只顾看身边人的花容月貌,在心里惋惜薛绾颜要是能与哥哥成亲,再生下一儿半女,不知道会如何天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