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皇帝随手指了一个家伙。

    “是!”这是个御使,风闻奏事,就好像小报记者似的,不怕骇人听闻,就怕写出来的东西没人看。被皇帝指名,顿时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摊开了自己的奏折,“皇上,臣听闻,昨日肖太师率修行者众包围了谷尚书府,然后……blablabla……”

    大抵也就是将昨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但很明显做了两点强调,第一,谷尚书随着妖龟出逃之后,尚书府的封锁查禁,都是以修真者为首,禁卫军辅助的;第二,谷尚书可比王侯的万贯家财,查禁之后却被发现,简直荒天下之大谬,这明显是渎职。

    求请皇上另派贤臣良士,重新对谷尚书府进行查抄,对某些人以权谋私吃拿卡要的行为严肃处理。

    听了此人的奏本,皇帝的表情有些阴郁。不过扭头看看皇后朴柔,再低头看看同样面色难看的肖凌,咳了几声没说话。

    宰相曾希同低头看着脚尖,让人没法直接看到自己微翘的嘴角。

    唉!王畅微叹了一声,这位御史是个自己认识的,素来看好,没想到被拖进这件事里了。只希望……他是凭本心,而非被人教唆的吧……

    思忖间皇帝已经再度开口,点名了下一个人。

    按照皇帝一向的德性,大家知道,他是打算把这件事放一放,暂且不说了。

    不说了?这哪儿成,那可是不知道多少银子呢。如今国库空虚,就指着那些银子好过年呢!说实话,除了谷尚书的一些狐朋狗友,大家对抄了谷尚书府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负责抄的人你不能,不能吃独食,一点不给大家分吧?

    于是第二人摊开奏本:“皇上,臣听闻,昨日肖太师率修行者众包围了谷尚书府,然后……blablabla……”虽然说的是同一件事儿,这个人的奏章行文措辞肯定是有区别的。

    这家伙也有个性,记心也实在好,竟然将第一个人的奏章几乎一个字不重复的背了一遍。

    还没有背完,被皇帝挥手打断。“下一个!”

    于是下一个人又跳出来,这位虽然没背,但是翻来覆去的意思就是那个:恳请皇上另派贤臣良士,对谷尚书府重新清点查抄,严肃处理某些人以权谋私吃拿卡要的作为。

    皇帝的脸本来气的微红,这一个个的问下去,慢慢的就变青了,演技着实不错。“诸位爱卿,除了昨日尚书府中事,还有别的本奏吗?”

    众臣的目光齐刷刷汇聚到了一脸难看的肖凌身上,心说:这家伙明显是走了后宫路线,让皇后吹枕头风,把这件事强行压下吧?这哪儿能让他得逞。就好像跟人借钱,一要不还,再要不还,久而久之,也就不还了,成了一笔糊涂账……

    齐刷刷跪地,声音洪亮,表情坚毅,宛如合唱:“恳请皇上另派贤臣良士,对谷尚书府重新清点查抄!”

    国子祭酒更是加了一句:太学生业已知道了此事,纷纷说“旧蠹刚除,新蠹又现,不以严惩,除之不尽”,正打算上书此事。

    “恳请皇上……”站在前方的文武百官,除了几个真正的大波ss,几乎也都跪下了。

    所有人都知道,到了和皇上掰腕子的时候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