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关桃从大学回家,出了地铁口,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大红色,香得大胆浓烈。

    他把鼻尖埋进玫瑰花里,深嗅了一口,笑容浮上脸颊,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希望这个周末有个好心情。

    钥匙插入锁孔,门一开,他就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大幅大幅凌乱的画纸,上面五彩缤纷的颜料未干,还蹭了一大块诡异的暗红色在桌子边缘。

    精致的布艺沙发旁边还扔着一只很长的滑板,拦住他的去路。

    关桃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他迈过滑板,一边拿花瓶盛水插花,一边扭头四顾寻找罪魁祸首——那个人的背影出现在阳台上。

    男生坐在小矮凳上,背对着他,正在对着画板挥动笔刷,暖融融的秋日阳光洒落在他乌黑浓密的头发。

    画纸上的星空里洇开乳白的银河,这情景看起来温暖和煦。

    关桃倚靠在阳台门口,欣赏了几秒,终于开口打破美如画的寂静:“学长……”

    男生早已听到他进来,执笔在颜料盘里点了点,并不回头看他,但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别担心,画完我会收拾干净。”

    他有一把好嗓子,清冽磁性,每次对着关桃说话,关桃都容易脸红耳热。

    幸好现在没有正面面对他,不然,关桃接下来的话就讲不出口了。

    他抿了抿唇,几次鼓起勇气想说的话,犹豫地盘旋在嘴边:“那个……其实不要紧,我可以帮你收拾,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呀?”尾音一如既往,有着似乎天然的轻佻。

    “嗯,只不过……”他望着他的后脑勺,强自定了定神,“房租你是不是该交了?”

    终于说出来了。

    心跳得好快啊……怎么跟做了坏事似的……

    高考完之后,关桃的父母才告诉他,他们早已离婚了,在外面都有了各自的人生,现在关桃终于成年,他们也终于能放心大胆地各自飞走,留下一套房给他。

    父母之间冷淡多年,关桃也没有太多的难过。房在临近地铁的近郊,地段还不错,复式两层结构,三个卧室两个卫生间。

    他上大学平时住校,就打算把楼下的一间卧室租出去,作为生活费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