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他刚才的外貌描述,陆冉嘴里立刻蹦出一个名字:“贺新成那个渣渣。”

    可是让拉杜发出警告的那个人是谁?

    拉杜也不清楚。他收到转账和匿名短信,回电话过去,手机卡已作废。

    不过他知道,贺新成一方并不只有贺新成,还有两个中国男人,一个地位b他高,颐指气使,一个地位b他低,后者让他去机场给沈铨送了份Si老鼠礼盒。这两人他都没见过正脸,只听过声音,瞥到背影。

    能知道卡洛斯的秘密计划,就是其中一人。

    拉杜的故事讲完了,玛内让他对着录音笔把重要部分从头到尾重复一遍,他木然照做。

    “你答应我,保护我的家人。”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沈铨。

    “好。”

    拉杜T1aNT1aNg燥皴裂的嘴唇,费力地道:“枪,给我。”

    沈铨把手上的左轮扔了过去,正砸在他手边。

    玛内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老板,你g什么?他是来杀你的!”

    然后他听见老板娘淡定的声音:“拉杜,你要是不走这条路,还能见你母亲妹妹最后一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哈哈!”拉杜似是觉得这个问题极为滑稽,一面咳嗽着大笑,一面困难地伸着断裂的手指扒枪,黑暗里,那双眼睛闪着绝望而悲哀的光,亮得惊人。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来指责我?小姐,先生,你们见过屠村吗?见过圣战分子炸得军营血流成河吗?见过叛军放火烧粮仓b你兄弟姐妹吃灰,之后又把他们脑袋砍下来cHa在木棍上晒吗?我不偷不抢就活不下去,不杀人不放火就挣不到钱,我十岁跟我妈去巴马科,在大街上乞讨,只要有人给我一枚25分的y币,让我T1aN他老二我都愿意!那些有钱人和政客呢,他们吃饱穿暖,西装革履,握着手机拎着电脑,假惺惺把一张两千法郎的票子扔到地上,看我们这些流浪儿为它打得头破血流……

    “欧洲人,美国人,从小不愁吃穿,要什么有什么,连枪子儿都没见过,天天喊什么环保、什么援助、什么降低贫困率,可我呢,当初甚至没有任何人来告诉我,一个孩子不能赌钱、不能嗑药、不能抢劫、不能杀人!我妈没有,她快饿Si了,她被那个魔鬼揍得JiNg神错乱,脖子挨了一刀,三年没开口说过话;我妹妹也没有,她九岁就被送给村里的老头做老婆,做了割礼,十三岁难产差点没命,她快疯了,整天乌哩哇啦不知道在叫什么……

    “可怜的法雅,我用当雇佣兵挣来的钱让她离开那头老山羊,她现在恢复了一些,我答应她要送她上学的……一开始我只杀外国人,后来连教徒也杀……我一天做五次祷告的时候,在清真寺外问路人讨面包的时候,宰牲节被偷了一家三口半个月口粮的时候,真主在哪儿呢?先知在哪儿呢?兄弟会的领袖又在哪儿呢?!”

    拉杜激动的声音弱下来,眼里浮着一层狰狞的血sE,他反复低念着几个名字,手背痉挛着,终于g到了枪把手。

    “我这辈子,第一次m0这么好的枪……先生,谢谢,谢谢你。”

    下一秒,枪声在静夜中爆裂。

    这一响如天边惊雷,炸得陆冉头发都竖起来。

    纵然知道他要举枪自尽,Si前这番话,也足够让她震惊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