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妇人摸了摸自己的全身上下,最后从头发上,取下她唯一的木簪子:“我只有这个了……不知够不够?”

    这应该是她的家当了,可她不在乎,只管往谷寒酥的眼前递来。

    只见,陶家妇人面色潮红,嘴唇干裂,可她却不是在为自己哀求:“周夫人,拜托您了,我儿子真的顶不住了,能不能卖我一碗?”

    谷寒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已经晕乎的小孩,和春姐儿东哥儿差不多大:“拿碗来吧。”

    得了谷寒酥的话,陶家妇人噙着泪花,笑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碗。

    碗里的解暑汤刚刚盛满,陶家妇人就要往回走,被谷寒酥拦下。

    “等一下。”

    孔六没好气道:“怎么?卖得太便宜了?反悔了?”

    谷寒酥没理会他,只是看着陶家妇人:“你先把这碗喝了,我再给你满上一碗。”

    陶家妇人还以为谷寒酥要发难呢,谁知她竟然这般好说话的,当即感激道:“谢谢!谢谢!谢谢周夫人。”

    “不必感谢我,我只不过在我夫君那儿,学了些皮毛。他若是能平安无事,以后大家到了流放地,邻居里有个神医,不比求医无门,生死由天要强上许多吗?”

    陶家妇人叹了一口气,男人们的斗争,她参合不了,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平安长大。

    当然,谷寒酥的大实话,可不只是说给陶家妇人听的。

    她的声音很大,流放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包括周无恙。

    周无恙微微勾起了唇角,小媳妇是个嘴硬心软的。

    何家人见陶家妇人,顺利从谷寒酥手里买到了解暑汤。

    他们也开始,从身上翻出各种物件和私藏的银钱,跑过去,把谷寒酥给团团围住了。

    “大家别挤,一个一个来。”

    谷寒酥要求这些人排好队,然后一碗一碗给他们倒解暑汤。

    曹光撞了撞孔六的胳膊:“你不去排队?”

    孔六白了他一眼:“鬼才去求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