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时被狗追得嗷嗷乱叫的狼狈样,拂衣忍不住大笑出声:“若不是那几条野狗,臣女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跑这么快。”

    抬头见哥哥与皇子都不说话,拂衣揉了揉笑疼的脸:“当时虽然有点难,不过我们运气好,最后顺利找到了进城的路。家父的名号也很好用,当地县衙不仅给村里分了新的地,还帮大家修好了新房子,大家以后进城就不用爬悬崖峭壁,有什么天灾也不用拿命去扛。”

    云照白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妹妹,心里又闷又苦,张嘴想说话才发现喉咙堵得难受。

    “方才殿下问臣女苦不苦,其实臣女想说的是,村里人祖祖辈辈都在山中生存,不曾见过外面的天地,臣女生来丰衣足食,实在称不上苦。”拂衣看着岁庭衡:“陛下与殿下会让他们日子越来越好,对不对?”

    云照白没想到妹妹说这么大胆的话,连忙起身向岁庭衡作揖请罪:“舍妹一时失言,请殿下恕在下管教不严之罪。”

    “不要担心,云姑娘说得没错。”岁庭衡伸手拦住准备下跪的云照白,他回望拂衣:“为君者当先存百姓,忧民情重于山,你的心意我明白。”

    他没有说豪言壮志,亦没有长篇大论,但拂衣在他眼中看到了认真与郑重。

    这是她第一次用心打量这位皇子,自回到京城以后,她听过太多有关他的褒扬之辞,但那些都只是一个又一个虚浮无力的词汇,入不了她的眼,也进不了她的心。

    直到此刻,他在她眼中终于“活”过来,而不是完美得仿似高台玉像。

    “微臣给殿下请安,殿下万安。”刘小胖跟王延河等人大老远就瞧见皇子的马车,仔细整理好衣冠,等着在皇子跟前露个脸。

    好不容易等马车靠近,他们赶紧迎了上去。

    “刘小胖。”谁知车窗帘子抬起来后,他们看到的是一张不想见到的脸。

    “云拂衣,怎么是你?”刘小胖惊恐地看着趴在窗户上的人,云拂衣怎么会出现在皇子的马车里?!

    “好弟弟,见到姐姐怎么也不请安问好?”拂衣笑着歪了歪头:“不过几日没见,你就把规矩礼节全忘了?”

    跟在刘小胖身后的王延河与陈远之齐齐后退两步,他们牵着的大黑狗也夹起尾巴,拼命往两人中间躲。

    “你、你别以为我会怕你,今天我带的人多,我……”刘小胖往身后一看,平日交好的兄弟们全都离他两丈远,见他望过去纷纷把头低下,不敢与他对视。

    这个瞬间他的心比冬日冰雪还要凉,硬着头皮一点点把头扭回来,英勇无畏地对上拂衣调侃的眼神:“你胆子大到连皇子的马车也敢霸占?”

    拂衣:“……”

    再说一遍,她是纨绔,不是脑子进水。

    “不对,不是说你太招人恨,被人连夜买凶追杀,躲在京兆府不敢出来?”刘小胖疑惑的打量拂衣,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受到惊吓。

    “谣言你也信?”拂衣眼珠一转:“你要想看热闹,应该去宁王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