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用余光看见,坐在旁边的贺兰羽动了动。

    她满身是血,嘴上贴着胶带,就那么哭了。

    声音被封在了黑色的胶带后面,她哭得无声无息,又仿佛声嘶力竭。

    安慰是没有用的。

    这世界荒凉残酷,没有谁能真的帮谁,每个人最终都得学会自己面对。

    裴染转过头,继续平静地望向窗外。

    古董车开了一段时间,终于拐了个弯,贺兰庭腾出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对着前面的路口比了个手势。

    汉克街到了。

    贺兰羽已经不哭了,只偶尔一下一下,无声地抽气。

    她转过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望向裴染。

    裴染知道她想要什么,拿出胶带,重新撕了一截递给她。

    贺兰羽默默地接过来,揭开脸上被泪水浸透,已经半脱不脱的胶带,用衣袖抹干泪痕。

    她仔细地把胶带从左到右,盖住嘴巴,严丝合缝地贴好,又重重地摁了摁。

    看见她的动作,裴染就知道,这女孩会好好活下去。

    再往前开了一小段路,熟悉的白底蓝字的招牌出现在路口,沃林药房到了。

    这里是沃林药房的总店,要大得多,独自占据了大厦的整层底楼,和被砸得稀巴烂的分店不一样,它的门紧锁着。

    也是同样的“玻璃”门,金属门框上有被人砸过的痕迹,坑坑洼洼的,估计有别人想暴力破门,显然没有成功。

    贺兰庭停好车,跟裴染一起从车上下来,打开手环屏幕。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进去?】

    裴染不用他打完这句话,就点了头。

    他热心地提出送她来汉克街时,裴染就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