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途径此地,凑巧救下一名寻死的老丈。据老丈所言,这个县侯享受此地田邑。老丈全家都是田邑捆绑的佃户,这位县侯为了豢养、扩大私兵部曲,可劲儿压榨他们这些普通人。老丈一家每年都入不敷出,孙辈都饿死三个了,前阵子爱子和老妻接连病逝,自己连请铃医的积蓄都无,心中绝望,今晨出门耕作看到河水,萌生死意。

    河水呛进口腔太痛苦,他又不想死了。

    同行青年一听,按捺不住爆棚的正义之心,预备出手给这位县侯一点儿颜色看看。同行另外三人见多了这种悲剧,习以为常,但也没有阻拦两个青年:【日落之前跟我们会合,我跟清之他们在前方馆驿等你们。】

    说罢,又补充:【不得杀人。】

    【六哥,为什么不能杀?】

    【田邑本就是属于这位县侯的食禄,他虽贪婪,但一路行来也没听他有草菅人命的恶行,至多是对佃户苛刻,但也属于法度允许的范围。你若杀了他,你们能保证下一个不会变本加厉?此处是他的封地,由他镇守,免受兵戈屠戮。若他一死,日后……】

    敌人打进来再屠城可太常见了。

    再说了,佃户饿死也不仅仅是因为上缴的那点儿税,其中牵涉多方面的问题,追根溯源还是在本国王庭不作为。佃户给县侯上缴田邑是合理的,但——其他苛捐杂税呢?

    莫说佃户,便是自耕农也要饿死一片。此地人烟不算疏落,可见长官也不是完全没有作为。贸然杀人,烂摊子让这俩去收拾?

    六哥叮嘱不能杀人,二人自然不会杀县侯,但又想为老丈出一口气,便有了用对方犊鼻裈当战利品,羞辱对方的奇葩之举。

    【怎么证明?】

    同行青年笑道:【让他签上大名!】

    对方扬眉:【重姓重名多得是。】

    同行青年给出馊主意:【盖虎符印!】

    武胆虎符盖下的印章可无法作伪。

    县侯一听,眼前阵阵发黑。

    最后还是让两个天杀的小畜生得逞,对方逼着县侯在崭新的犊鼻裈上签下大名,盖上虎符印,随即扬长而去。县侯被气得吐出一口老血,卧榻修养数日,仍觉得不舒服。

    看到公西仇杀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天杀的小畜生去而复返,恨不得一头撞昏了事。

    庆幸,公西仇不是天杀小畜生。

    只是二人相貌比较相似……

    公西仇逼问:“你可知二人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