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谈两句便又谈起了公事。

    秦礼全权负责土改事宜。

    他首要做的便是拿到最准确的土地舆图,之后再是根据舆图将每一亩每一分土地都丈量规划清楚,不给本地世家一点儿钻空子的机会。这个过程本身需要耗费漫长时间精力,本地势力肯定会在各方面暗搓搓使坏拖进度,但得益于秦礼的文士之道,整个周期被极大缩短,有些扯皮环节都被砍了,陆续收上来的数据真实可靠,配合重新登记的户籍,各地官署重新运转之后就能将田地租赁给庶民,保证新一年的春耕顺利推动。

    “公肃,辛苦了。”

    文心文士眼底都泛起青黑啊。

    “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如今才哪儿到哪儿?

    即便要邀功也要等出成果再说。

    尽管他这阵子不在主营这边,但他消息灵通,知道墨家墨者的事儿,也知道他们一群人为了一种据说能推着就开沟播种的器具,整天抄着剑尺非攻争论,闹得狠了还会招来军医,秦礼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想知道这种器具多不多,什么时候能落到各地?

    他也不确定自己之后会留在王庭还是外放至地方,若是后者,这种器具可是提升地方政绩的大杀器!秦礼不仅要为自己争取,还要为远在河尹的赵奉争取一些份额。

    军营军饷除了上面发的,还有一部分源于军营开荒种植的粮食,总要打听好了。

    沈棠挠了挠耳朵,皱着脸。

    “唉,别提,他们为了初版图纸都在我跟前都干了三回仗,谁也不服谁,还不知道要打几次才能看到第一版实物。等着呗,开春用不上就等下一年。以他们的能力,最难的一关在于‘发现’,而不在于‘制造’。盯着播种机的人,可不止公肃一人哦。”

    说到最后,沈棠自己先笑了。

    秦礼见她笑颜逐开,也跟着笑开。

    营帐外有通传,顾池来了。

    布帘被左右士兵掀起,一股冷风短暂涌进营帐。顾池顶着一张比停尸房停了三天的尸体还要白的脸,眼神饱含幽怨地进来。

    秦礼险些被他吓到。

    “望潮这是怎么了?”

    顾池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控诉道:“这就要问一问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