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之缓缓道:“你不像酷虐嗜杀之辈。”

    百里嚣掀唇一笑:“也许是我伪装得好。”

    江汉之面对他的笑容,微微一哂:“愿与属下分享权力的君主,我见过的不多,若西南军真如你说的那样,是西南军之幸,也是西南百姓之幸。”

    百里嚣敛了笑:“江大人称我为君主,未免太抬举我了。”

    “难道百里将军没有称王之意?”江汉之仍旧是那副老态,唯有眼中泛出几分光亮,那是历经沧桑以后的睿智与淡定,“你现在不称王,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若是后平、南阳、大衍这三地之中,有任何一地为你所得,你即使不想称王,你的属下也不会答应。”

    百里嚣这下彻底没了笑容,他认真地看了看眼前这位老者。

    “雁安宁也问过我,是否有北上之意。”百里嚣道,“她不愧是你的外孙女,与你的想法一样。”

    “那你是如何答她的?”江汉之问。

    “我告诉她,与其期待天降仁主,不如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百里嚣想起当时的对话,眼底漏出一丝笑,“我得感谢她没去告发我。”

    江汉之看着他的笑容,面色一动:“你连这种话也敢告诉她?”

    百里嚣坦然道:“我昨晚对江大人说过,我与她相交莫逆,无话不说。”

    江汉之面色不变:“仅凭一枚印章就想证明你们的交情?”

    百里嚣想了想:“昨晚走得急,不如今晚我让她给大人写张字条?”

    “不必了。”

    江汉之示意管家给二人换了两个杯子,重新倒上温热的茶水,“安宁已经给我传了消息。”

    百里嚣诧异地挑了下眉:“难怪江大人今日的态度与昨晚不同。”

    他不知雁安宁给江汉之说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江汉之对他的信任远超昨晚。

    “石守渊来访时,江大人让我待在隔间,也是故意的?”百里嚣问。

    “石守渊见我,有他自己的打算,而我见他,却无不可对人言。”江汉之道,“我们江、雁两家对百里将军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秘密,无论你想与大衍结盟还是另有所图,我们都拦不住你,又何必再拦。”

    百里嚣若有所思:“雁安宁给你的消息还说了什么?”

    江汉之想起外孙女从宫中送出的长信,神情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