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最好,”皇帝道,“你如今有伤不能理事,手下金吾卫又不听管束,我与宰相已经商量好了,自今日起,金吾卫交给他与京兆尹代管,你就在家好好养伤,等你什么时候伤好了,朕再传你。”

    兰啸天惊得呆了:“陛下,臣的伤不碍什么,臣今日已能下地入宫,臣……”

    “好了,”皇帝冷冷打断他,“兰爱卿是不是在家待得太久,听不懂朕的话了?”

    兰啸天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才是金吾卫大将军,皇帝却要将金吾卫交给石守渊和京兆尹,这个决定分明是想分薄他的权力,他一旦将金吾卫交出去,等他伤好,皇帝还会还给他吗?

    兰啸天咬咬牙,低下头:“是,臣……遵命。”

    回到兰府,兰啸天把憋了一路的气撒了出来。

    他砸碎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顾不得背上伤口迸裂,厉声道:“去给我查,是谁走漏了宋廉的消息!”

    管家站在门边:“老爷息怒,咱们府上的人办事一向小心,尸体送去国师府更是无人知晓,此事恐怕与自己人无关,而是宋廉在来的路上漏了行迹。”

    兰啸天两手撑在桌沿,阴沉着脸道:“那又是谁会盯上宋廉?”

    管家垂首:“小的这就派人去查。”

    兰啸天咬紧牙根:“那人若是只盯宋廉倒还罢了,就怕他盯上的人是我。”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一人:“皇帝要我交出金吾卫……难道是,石守渊?”

    自他受伤以后,不少兰党私下找他抱怨,道是宰相石守渊一党在朝中步步紧逼,前日还有人弹劾他以权谋私,卖官鬻爵。

    皇帝虽然扣下折子,未让此事掀起波澜,但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兰啸天陷入沉思,这朝中真是半分也错不得眼,他离开朝廷才没多久,皇帝对他的态度就有了明显变化。

    更可怕的是,兰贵妃怀孕,皇帝非但不高兴,还在言语间再三敲打,令兰啸天更加不安。

    他吩咐管家:“你让人给宫中送信,问问贵妃,皇帝最近怎么了。”

    管家进屋,从袖中抽出一纸薄笺:“小的过来,正是收到了娘娘的传信,还请老爷过目。”

    兰啸天打开信纸,一目十行看罢,脸色变了又变。

    他一把将信纸揉捏成团,双目沉沉,默了许久才道:“错了……全错了……”

    他实在没想到皇帝对于子嗣远没有常人那么看重,虽说身在皇家,父子相忌是天性,但兰贵妃不过刚刚怀孕,腹中的孩子尚未成形,是男是女还不知道,皇帝便已起了疑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