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喉间拥堵。

    她忘了,王姨是个老实人,接不来俏皮话,只有一腔热诚。

    “哪里害我?昨晚我特别威风,大骂了一顿,狠狠出口恶气。”

    这时外面餐厅,突然梁母响起惊呼,“朝肃,你的手——刘姐,去拿药箱。”

    连城跟着王姨出来。

    偌大的餐厅忙忙乱乱,梁母常用的两个佣人,围着她立在梁朝肃身边,梁父在主位探身去瞧,梁文菲训斥刘姐腿脚太慢。

    而慌乱的中心点,梁朝肃态度漠然,对喧闹关心无动于衷。

    连城刚站稳,男人蓦地偏过头,凝视她。

    在灯火最深处、晨光熹微之中,他眉眼深重,像昨晚的浓夜还未过去,却又比作昨夜更深入,晦暗。

    古井无波,却又暗潮汹涌。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梁母一圈圈解开被鲜红洇湿的纱布,心口又疼又怨。

    梁朝肃目光依旧钉死在连城身上,不言不语。

    梁母低着头没发觉,这段时间她在梁朝肃身上得不到的答案太多了,“你怨妈妈,要跟妈妈生分了吗?”

    最后一层纱布掀开,食指大大小小的伤口错乱叠加,大部分刚刚结痂,黑褐的血块凝结物密密麻麻,剩下不多的完好皮肤,泛着青紫色的淤肿。

    梁母五脏肺腑揪成一片片,掉出眼泪,“怎么这么严重,王姐不说已经愈合了?”

    王姨上前支支吾吾。“是愈合了——”

    这几天梁朝肃的伤口,连城早晚换药包扎,她对梁朝肃有了情绪,具体情况没看,没多问。

    梁母愤怒,“什么是愈合?愈合是伤口长好,这疤刚结,况且严重成这种程度,你怎么不跟我汇报?”

    王姨局促攥紧手。

    “去医院,伤口太深了。”梁父过来擦掉梁母眼泪,脸色也沉得厉害,“你成年,我和你母亲不会太干预你的生活。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严重的伤势,你过了。”

    “医院待会儿就去。”梁朝肃拿过梁母手中新纱布,粗糙裹两圈,拴紧,“早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