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沈黎川甫一进门,呆愣住。

    梁家整体装修背景是米棕色系,梁父的书房也不例外,顶多加一点咖色,家具换成胡桃木主色。

    听说是梁母追求温馨的家庭氛围,特意请国内云平大师,在新中式基础上融进原木风加以设计,细节上尽显女主人的细腻心思。

    唯独这间,家装背景是深沉的黑色,灰色。

    只有窗帘,书桌,书柜,地毯,两把完全相同椅子,冷寂,空荡,过于一尘不染,以至于寂寥荒芜。

    梁朝肃坐下,却并没有为沈黎川让座的意思。

    沈黎川不计较这点礼数,事实上,从太早以前,梁朝肃对他态度就谈不上好。

    他几步跨到桌前,“为什么不放过连城?”

    梁朝肃手肘撑在桌面,拊掌,“好问题,你又是从哪得知我没放过她?”

    沈黎川不踩他陷阱,“她这几天不出现,是离开了对吗?你在梁氏针对梁伯父那一番动作,是伯父发现,并阻拦了,是不是?”

    梁朝肃眼睛如同一张网,用他的城府,阅历,老辣编织的结实莫测,直勾勾罩过去,没有几个人能躲避。

    沈黎川毛骨悚然,强撑着,忽然想到连城。

    想到,她这四年是不是也经受着这般锥心剥骨的逼视。

    如果有,她要怎么样才能坚持抗争四年。

    没有被击碎,没有被污染,从不堕落。

    她所思所想依旧妙趣横生,世界在她眼中千奇百怪,每个人进入她内心世界,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

    他视线中忽然出现连城,黑檀木桌子倒扣的相框里,连城站在没过脚踝的溪流里,岸边水草青青,蔓长的枝条在水中轻抚她的脚趾,阳光射出粼粼的波浪,她比波浪还晶莹。

    她在笑,明媚又灵动,稠白的肌肤,也是流动的,是一汪比溪水澄静的春日湖。

    谁见过她,谁能忘了她。

    梁朝肃猝不及防收回相框,照片那面对着自己,粗糙的背面对他,

    沈黎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