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尸体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被询问的打手很好奇地将这个曾不顾一切也要救人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

    律宗瑢慢慢低头,从怀中递出一块银子,偷偷塞在对方手里:“告诉我,其他的不必问。”

    那打手摸了摸手中的银子,看向律宗瑢的眼神更为惊讶。

    但这世上没人跟钱有仇,那打手不过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如实说道:“镇东的乱葬岗,靠近出口的位置。”

    “好。”

    律宗瑢回答了这一个字后,并没有再说其他的。

    他和夜班吹笛的乐师做了交接,自己一个人返回居住的房屋,从那个充满男人汗味儿脚臭味儿的大通铺上找出了自己的一件厚外套。

    尽管生活大不如前,但律宗瑢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体和衣服沾染其他人的味道,他每天都特别细心地将自己的床褥和衣服进行折叠和浆洗。

    做人做事都要体面干净,讲礼仪,懂廉耻,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而李元锦跟他在这一点上不谋而合。

    律宗瑢将厚外套抱在怀里,又从厨房打了一壶热热的豆腐汤,趁着月色,一个人走出陶宅,一路摸索着向那个所谓的乱葬岗走去。

    路上的风很大,风声像鬼怪的嘶吼,又像尖锐的利刃,一寸一寸侵袭着律宗瑢的皮肤。

    但这并不足以阻挡他前行。

    那个少年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不管他是死是活,他都想给那个衣衫单薄受尽折磨的少年送一件御寒的冬衣。

    物伤其类。

    没人愿意流落到蜃楼那个地方。

    而且律宗瑢多少有个天真的想法,那就是希望老天有眼,能将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善举回馈到李元锦身上。

    自己日行一善,老天也会对李元锦好一分吧?

    这么冷的冬天,不知道他的小锦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给他送温暖的棉衣?做热乎乎的饭菜?会不会遇见心善的神,把他照顾地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