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遇见一个姑娘,让他无时无刻不悬念着萦牵着,见面时喜不自禁,目光片刻不舍稍离;不见面时只要一想起她的音容,便不由得柔目含笑,全身洋洋一片暖意,做任何事都觉得万分起劲,心头踏实无b。

    她一直在看着自己,从相遇那时候起。他知情,因她身影同样映在他眼里。

    人若不在眼前,便在他的心上。

    那是一次太山祭典,父亲为奄国大夫,每逢祭典身为贵族的凤家必当出席,父亲早已前往,他为了等候天凌而出发得晚了──老弟又在後山宗庙沉於练剑而忘了时刻。这样重要的事都能忘,父亲定然又要责备他「训弟不严」了。

    太山优美的山景他太过熟悉,除了祭典之故上山,他和弟弟的习剑师父就居於另一山道尽处,早来往惯了的,这时心无旁骛,风驰电掣地来到山腰,祭典乐音已然轻起,祭坛四周围满前来观礼的奄国商民,密如厚墙,看来只得强行穿越了。弟弟跟在他身後两人脚步不停,还未cHa入人群之中,前头一个淡绯人影便先转过身来似yu离去,他与那人相距过近,待他留意到时早已闪避不及,两人一下撞个正着。

    是她,撞入他心扉从此徘徊不去的人儿。

    他反SX揽住她身子,待身形平稳後才扶她离开自己,连忙致歉:对不住,姑娘你没事吧?

    她很娇小,只及他x膛高,小脸恰恰正对着他x前护心镜。她脸也不抬,摀着鼻子摇头退後,忽又脚下踉跄,他急忙上前接住她,免得她一PGU跌到地上去。

    姑娘,你……他话说一半蓦地打住。她方才惊慌之下松开了掩在脸上的手,那撞得一管通红的小鼻子衬着她baiNENg的脸蛋更为惹人注目,第二句「你没事吧」因而有些难以开口──他实在有点想笑啊。

    她抬起小脸,他对上她眉眼,两汪眼波如水流泄,蓦地令他想起山中清泉,那般乾净沁清。

    他注视着她,不记得当时想过些什麽,兴许是什麽也没想,就这麽静静地瞅着。她与他对视,目不转睛地,神情有几分怔然,反倒因而g回了他的理智──总得有一人该清醒的。她眼眸似水,投注在他眼里却像火,引燃了脸上热度,他知道自己多半脸红了,腼腆地撇头轻轻一咳,她陡地一震,慌乱弹离他怀中,扶着一旁树身,结结巴巴道:小、小nV子失礼了,呃不,多谢公子相助……

    粉面酡红,她低头盯着地上,马上就要趴下去数蚂蚁似的。他看向她足部,照适才那情况看来,她应是扭伤了足踝,这会儿才会藉树支撑。她身子一动,将露在裙外一截的鞋尖缩进裙底,他正要开口关心,身後天凌急躁道:老哥快点,要来不及了!

    他这才醒起祭典之事,情知耽搁不得,只好留下她离去。入人群出人群,在父亲责备的目光下赶紧入席。眼前祭祀进行,却视如不见;耳边祝官颂祷,却充耳不闻。他头一次在祭典上这般心有旁骛,只因刚才那一场相遇。

    老哥,起来了,发什麽呆?走了。天凌觉得奇怪地拉了他一把。

    他这才发现祭典已告结束,随即和天凌教父亲唤至一旁,和师父叙了一会儿旧。驾车下山至半路,前头有四人让道一旁,一老一幼二nV,当中的绯sE身影十分眼熟,一瞬间脑海里浮现水目清沁之相,和眼前的眉目重叠相合──

    是她!

    不假思索地,他立即拉住缰绳,前头父亲的车亦随着停了下来。

    怎麽了老哥?天凌问。

    老弟,你上父亲的车先回去行吗?他说。

    天凌眉一挑,问理由,他明白告诉弟弟她脚踝扭伤了,想送她一程。天凌二话不说,留车予他。

    弟弟平素虽然鲁莽急躁,但心X却是不错的,能再多些稳重便好了。他转过心绪,一面往她们走去,一面思忖着该如何寻个藉口才好──并非他不愿正大光明,瞧她装束显然是未婚姑娘,他自该顾及nV子名声,直言因她之故相送只恐令她落人话柄,总是不好。仔细一瞧,那老人他知道,他们是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姓姒,儿子媳妇俱已过世,留下一双子nV,想来便是她和那个牵着老人的小男孩了。老人背已微佝,这般徒步上下山委实辛苦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