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六王在打算盘,明珠却浑然不知,她靠在车围子里神色懊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的萧琮。华珠也很疑惑,一面咬牙切齿地骂一面道,“堂堂一个皇子,大街上便将世家女拦下来,这叫个什么事?盯着你瞧个不停,眼睛都要长你脸上去了,呸,这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

    明珠皱眉,一面纳闷儿一面还得安慰这个暴脾气的姐姐,“姐姐别气了,这个亲王平日不怎么受陛下待见,闲来无事拿咱们逗乐,姑且忍了吧。”说着又想起什么,连忙叮嘱,“这件事你千万烂在肚子里,别让父亲母亲知道。父亲倒还好,我就怕母亲知道了担心。”

    “你当这种事瞒得住么?”四娘子觉得妹妹有些天真,“市集上众目睽睽,他那样大张旗鼓地将咱们拦下来,多少双眼睛盯着?”

    “说的也是……”明珠小手托腮无奈地叹气,靠在华珠肩膀上很伤怀,疑惑道,“我与六王只见过一面,他干嘛给咱们添堵啊?”

    “你啊,真是个呆木头。”华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伸手在妹妹的小脑门儿上戳了下,“你怎么那么傻啊?一个男人用那种眼神看一个女人,明显是看上你了呗。”

    七娘子唬了一跳,悚然地直起身,小脸上全是惊恐:“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六王怎么会看上我?”

    “怎么不会?你长得跟朵花儿似的,是个正常男人都看得上你。”四姑娘摇头感叹,“所以说这有时候,桃花儿旺了也不是好事,你看看,招惹来烂桃花了吧。”

    她都快急死了,这个姐姐竟然还有空说笑。明珠拿小手盖住额头不住叹息,思忖了一会儿觉出了不对劲,面色微变,道:“我明白了,这六王是太子的人……必定是太子想趁机让父亲为他效力!”

    华珠一怔,“六王是太子一党的人?”

    “是啊。”明珠忽然觉得有些忐忑。自己知道将来即位的是萧衍,可父亲不知道。此前他一门心思想让兰珠成为太子妃,显然是有意偏向萧桓一方的。这可不妙了,若是太子花言巧语将父亲诓得动了心,真拿她的婚事儿戏怎么办?

    四娘子见幺妹神情愈发难看,不由狐疑地皱了皱眉,拉着那只柔软的小手道,“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很担心……”她抬头,眉头深锁,“姐姐,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乱子。”

    “唉,你别胡思乱想了,就算父亲靠不住,你不是还有七王殿下么?”华珠朝她飞了个贼兮兮的眼神儿,“今儿个被六王冒犯的事得告诉他,憋着可不行,让你气坏了身子怎么办?你放心,只要七王知道了,必定往死里折腾萧琮给你报仇。”

    明珠小脸上微微发烫,心中羞涩不已,嗔道,“姐姐成天就知道取笑我。”

    “哪儿是取笑呢?我这明明是羡慕。”四娘子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七王殿下模样品性全都无可挑剔,你如今见识过其它皇子,总算知道他有多好了吧?”

    这倒是。七娘子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不由道,“今日那萧琮非得送咱们泥人儿,看着倒是挥金如土,其实活像个草包,七王才不会那样呢。”

    “哟哟,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可不行啊。”

    她心头有一丝丝难言的甜蜜在蔓延,渐渐整张脸便红透了,只觉羞得似要冒烟,不由将小脸埋进臂弯里嘤咛了一声,“我再也不理姐姐了!”

    回到赵府时,令三位郎子早已经到了。礼鑫觉得纳闷儿,两个妹妹都先行了一步,却晚回来这么长时辰,显然有些蹊跷。然而当着父亲母亲的面又不好问,恐害两个丫头责罚,他只好按捺下来。

    次日入学,刚刚进太学馆,二郎便将明珠拉到了一旁,蹙眉道,“昨儿个晚上去哪儿了?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明珠不愿将六王叨扰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只好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整个上半日都过得不大安生,她隐隐有些腹痛,什么课业都听不进去,只能趴在在桌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