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表情木木地坐在他身边,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里,也像被什么魇住了。

    他发现她在哭,是无声、压抑的流泪,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会她也在哭,但这两者不同,这一次,好像是一种藏得更深的伤心。

    汤仪回过神才感到脸上湿漉漉的。她原本不是爱哭的人,但在这里短短的两周,她就发现自己变得很情绪化,心理很不稳定,渐渐有了自杀的念头。

    积郁太久了,心里很闷,需要释放一场,哪怕是一把刀捅进来,鲜血淋漓,也比沉默着疯掉要好。

    不能哭,只能流泪。哭的声音太大,会招来教官。

    她望着周峤,视线慢慢模糊、变暗,她不仅想要离开这里,她还想要一个答案。如果没有得到这个答案,她会“死”在这里的。

    肮脏的静修室里,微弱的光线下,两人坐得很近,看不清彼此的脸庞,却隐隐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冥冥中,他们或许命运相连,从第一眼看见对方。

    眼前的漆黑缓慢地笼罩下来。

    少年沉默地俯身去拥抱她。

    下一秒,她像一个急需复温的冻伤病人,自然地渴望他身上的温暖,她汲取他的温暖,像得到一种久违的力量。汤仪伸手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哭出声。

    他任她发泄着,自始至终,没有再问。

    情绪渐渐平复,她额头靠在他肩上,身心俱疲,像一条濒死又被海浪拍回水中的鱼。她闭着眼想,这样的温暖太珍贵了,同时萌出一个短暂的念头——想要永远拥有这种温暖。

    过了不知多久,周峤在她耳边问:“还好吗?”

    他说话的气息轻轻拂过,让她觉得有点痒,不禁想起什么。

    这感觉有点怪,她说不上来,可能是很少和同龄异性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在他的怀里,她感到脸上越来越热。

    必须要松开这个拥抱。

    她转过脸,不去看他,可为什么脸上越来越烫,她狐疑地摸摸额头,好像也没发烧。想了想,大概是哭得有点脱水吧。

    屋内静了一会。

    汤仪摸了摸脸,嗯,烧退了。她不禁凑到他身前,轻声说:“谢谢。”

    周峤在昏暗中抬眼看她,“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