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到了仁寿之后,贾聪每天下午会一个人离开军营,到附近的河岸边上走一圈。他这人一向脾气古怪、性情孤僻,倒也没什么人觉得他这举动奇怪。

    这天下午贾聪正要出去,从刘不兴的将军帐前经过的时候,正巧许竹本从帐中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是微微一愣。

    “这不是贾参谋么?”许竹本阴阳怪气道,“去哪儿啊?”

    贾聪道“我出去走走。”

    “哦。”许竹本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他到底要去那儿。随后用炫耀的语气道,“方才将军心情不大好,便找我来说说话。贾兄,说起来将军心情不好与你也有几分关系,你知道为什么吗?”

    贾聪平静地站在那儿,也不说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但不管他想不想知道,许竹本肯定是想说的。

    许竹本靠近贾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皮笑肉不笑道“将军可是到现在都对你让他去桂柳的事情耿耿于怀呢。你说,天下那么大,你不让将军留在蜀地,不让将军去北方,也不让将军去江南,却偏偏让他往桂柳跑,你安的什么心你以为将军不知道吗?你是觉得将军无能,瞧不起将军,才撺掇将军去开荒。你身为幕僚,不为将军排忧解难,倒还给将军添堵,说得过去吗?”

    贾聪神情有些微变化,仍不吭声。

    许竹本轻哼了一声。他方才说的那些,究竟是刘不兴自己悟出来的,还是他在旁煽风点火挑拨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拍拍贾聪的肩膀,得意道“往后等将军在蜀地站稳了脚跟,你啊,你就好自为之吧。”

    贾聪低下头,谦逊道“我知道了。多谢许兄提醒。”

    他不生气,许竹本的拳头便如同打到了棉花上一般,十分地不痛快。他冷冷瞪了贾聪一眼,扭头走了。

    贾聪照旧走自己的路,出了军帐,往河边去了。

    ……

    河水潺潺,水花有节奏地击打在石头上,与风声合奏,仿佛一余韵悠长的乐曲。此处不静似更静,贾聪每到此处来走,心中忧虑烦愁便能被流水带走,神智愈清明。

    他正低头走着,忽听身后传来可疑声响。还没等他回过头去,一把刀便已架在他脖子上了。刀锋的寒气和皮肤的锐痛感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不许叫,老老实实跟我走。”身后人低声威胁。

    贾聪异常配合地跟着挟持他的人走,不一会儿来到一片树丛后。

    四下无人,贾聪镇定地问道“敢问阁下何人?有何意图?”

    那人冷冷道“你不必知道。若想活命,我问你的话你老老实实回答。”

    贾聪道“阁下想问什么?”

    那人道“我问你,刘不兴手下副将、校尉各有几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个帐里?”